第10章 妖狐の根与社畜の光

冰冷的石砖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将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灰尘和泥土的腥气，混合着未散尽的魂力躁动气息，弥漫在狼藉的房间里。

林小虎瘫在墙角，后背紧贴着同样冰冷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灼痛和喉咙撕裂般的血腥气。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哀鸣，魂力枯竭后的巨大空虚感如同黑洞，吞噬着最后一点力气。脸上糊满了干涸的泪痕、泥土和刚才喷溅出的血沫，狼狈得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流浪狗。

他不敢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一点细微的声响，就会惊扰到房间另一端那个跪伏在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脊梁的身影。

胡列娜。

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地板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金色的长发如同失去了光泽的绸缎，颓然垂落，将她大半张脸都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只有那微微起伏的、单薄得如同蝶翼般的肩背，和那压抑到极致、破碎得不成调的呜咽声，证明着她还活着。

那声音，像被揉碎的冰晶，又像濒死小兽的哀鸣，断断续续，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揪心。

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持续不断地从她低垂的发丝间隙滚落，砸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每一滴泪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砸在林小虎紧绷的心弦上。

时间在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中，缓慢地、粘稠地流逝。

林小虎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那番“嘴炮MAX”完全是系统操控下的绝地求生，肾上腺素飙升下的胡言乱语。现在冷静下来（或者说吓傻了），那些话如同回放的魔咒，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

“连一盆花都护不住……你算什么圣女……”

“我就TM想告诉你……也想让你……还有点什么别的东西能看看……”

“哪怕……只是一盆破草……”

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冒烟！他居然……指着圣女的鼻子骂她不如废物？还……还说了那么羞耻的、近乎告白的话？！对象还是胡列娜？！完了！彻底完了！这次绝对是挫骨扬灰都嫌轻的节奏！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后怕与社死值二次爆发！‘社畜の坚韧’被动技能经验值+5！当前等级：LV2（92%）！】

【名场面点+5（精神补偿）！当前名场面点：1741.5！】

补偿？补偿个锤子！林小虎在心里悲鸣。他现在只想原地消失！

就在这时，胡列娜那压抑的啜泣声，极其微弱地顿了一下。

林小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来了！审判要来了！是烈火焚身还是挫骨扬灰？！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风暴并未降临。

胡列娜撑在地上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的指尖，沾满了冰冷的灰尘和刚才泪珠砸落溅起的细小泥点。那指尖，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极其僵硬、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地面……挪去。

挪向那片狼藉的、被泥土和碎陶片覆盖的角落。

挪向那株被半掩埋着、叶片残破、枝干几乎折断、根部在空气中、奄奄一息的……银皇后。

她的动作是如此之慢，如此之轻，仿佛怕惊扰了那株植物最后一点微弱的呼吸。金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露出小半张沾满泪痕、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那双依旧残留着水光的赤金妖瞳（火焰己熄灭大半），此刻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株濒死的植物。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沾满泥土的、纤细脆弱的根须。

冰凉的触感传来。

胡列娜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抽气声。

她像是被那冰冷的触感烫伤，猛地缩回了手指！但下一秒，又如同着了魔一般，再次伸出颤抖的指尖，更加用力地、更加不顾一切地，抓住了那在泥土外、带着伤痕的、纤细的根须！

她的肩膀颤抖得更加厉害，压抑的呜咽声陡然拔高，变成了无法控制的、痛苦的悲鸣！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根……根……”她死死攥着那几缕脆弱的根须，仿佛攥着溺水者最后的稻草，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模糊不清、带着浓浓哭腔和绝望的字眼，“我的……根……烂了……都烂了……护不住……谁也……护不住……”

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悲伤和自我厌弃。那攥着根须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仿佛要将那最后一点生机也彻底掐断！

林小虎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看着胡列娜那崩溃绝望的模样，听着她口中那破碎的呓语……

“根烂了……护不住……”

电光火石间！前世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原著里那个被比比东控制、被情所困、最终走向毁灭的胡列娜！那个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内心早己千疮百孔的悲剧角色！

难道……她刚才的暴走，不仅仅是因为修炼被打断？那盆银皇后……那番关于“根”和“守护”的指责……无意间戳中了她内心最隐秘、最鲜血淋漓的伤疤？！是比比东的控制？是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还是对自身宿命的绝望？！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猛地冲上林小虎的鼻腔，瞬间压过了恐惧和社死感！他看着她跪在废墟里，攥着一株濒死植物的根须，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那画面带来的冲击，远比她的怒火更让他窒息！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共情与责任感（圣母心爆发）！触发特殊隐藏任务：‘妖狐の根与社畜の光’！】

【任务要求：阶段一（紧急）：阻止胡列娜自毁行为，安抚其崩溃情绪，并尝试初步修复‘银皇后’！】

【任务奖励：名场面点x1000，胡列娜好感度+？？？（未知），解锁‘食神の黯然销魂饭’完整版厨艺！】

【失败惩罚：强制执行‘向全武魂殿广播朗诵《罗密欧与朱丽叶》殉情片段并自挂东南枝（仿真版）’惩罚！系统提供全息投影及悲情BGM！】

1000点？！完整版黯然销魂饭？！还有那见鬼的惩罚——殉情广播加自挂？！！

林小虎倒抽一口冷气！这任务……是逼他往火坑里跳啊！但看着胡列娜那副攥着根须、哭得快要昏厥的模样，再想想那株因他而濒死的银皇后……

妈的！拼了！社畜准则第二条：老板（系统）给的超级加班（送命题），哭着也要做完！

“奥斯卡影帝”体验卡！使用！最后一次机会！

嗡！

熟悉的暖流涌入！无数关于急救、心理安抚、植物养护（？）的知识和经验瞬间充斥脑海！恐惧和共情被精准提炼，转化为行动的力量！

林小虎猛地从墙角弹了起来！动作快得不像一个魂力枯竭的伤员！他几步冲到胡列娜身边，在对方因为他的靠近而本能地、带着惊惧和抗拒地瑟缩了一下的瞬间——

他没有试图去掰开她死死攥着根须的手（那可能会彻底毁掉银皇后），而是“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胡列娜身旁冰冷的地面上！膝盖撞击石砖的闷响让胡列娜的哭声都顿了一瞬！

他伸出双手，没有触碰胡列娜，而是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覆盖在了胡列娜那只死死攥着银皇后根须的手背上！

他的手冰冷，沾满泥土和血污，却在接触到胡列娜同样冰冷且颤抖的手背时，传递过去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暖意？（影帝体验卡的魔力）

“圣女大人！”林小虎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的沉稳，目光灼灼地迎上胡列娜那双布满泪痕、充满了惊惶和绝望的赤金妖瞳！

“松手！！”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命令，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你攥着它，它会死！”

胡列娜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林小虎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双手，传递过来的力量并不强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她攥紧的手指，极其微弱地……松动了一丝缝隙。

“它没死！”林小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念，“你看！它的根须还有韧性！它的断枝切口还是绿的！它还有救！”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胡列娜的手，让她僵硬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松开那脆弱的根须。

“烂掉的根，可以剪掉！”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断掉的枝，可以接上！枯死的叶，可以舍弃！只要最核心的那一点生机还在！只要它自己还想活！它就死不了！”

胡列娜的手，终于在他的引导和话语的冲击下，完全松开了。那几缕带着伤痕的根须软软地垂落在泥土里。她怔怔地看着林小虎，泪水依旧无声地流淌，但眼中的疯狂绝望似乎被这番话冲击得淡薄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林小虎没有停顿。他立刻俯下身，动作快而轻柔，如同最熟练的工匠。他小心地拨开覆盖在银皇后周围的泥土和碎陶片，露出它那伤痕累累的根部和几乎折断的主干。他撕下自己那件本就破烂的制服下摆相对干净的内衬，沾了点旁边矮柜上幸存的清水，极其小心地擦拭着根部和断口处的泥土和污血（他自己的）。

“去找干净的盆！”他头也不抬，声音急促却沉稳地对胡列娜说道，“新的土！要松软透气的！还有……干净的布条！水！快！”

胡列娜仿佛被他的指令唤醒，赤金色的瞳孔剧烈闪烁了一下。她茫然地看着林小虎专注而快速的侧脸，看着他沾满泥土的手指在那株濒死的植物上灵巧地动作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虚弱和之前的崩溃而有些踉跄，但她顾不上了！金色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向了房间另一侧存放杂物的柜子！一阵翻箱倒柜的急促声响传来！

林小虎则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手术”。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清理掉根须上明显腐烂发黑的部分（动作轻柔得像在剥离伤口上的腐肉），又仔细地检查着那处几乎被气浪撕裂的主干断口。断口参差不齐，绿色的汁液渗出。他屏住呼吸，将两处断裂的茬口小心翼翼地、严丝合缝地对齐。

就在他准备找东西固定时——

一个干净的、素雅的青瓷小花盆，和一捧散发着草木清香的、颜色深褐的松软土壤，被一双微微颤抖的、沾着泪痕和灰尘的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胡列娜跪坐在他身边，金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睛红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赤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林小虎的动作，眼神里充满了紧张、恐惧，还有一丝……近乎哀求的希冀。

林小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接过花盆和土壤。他迅速将松软的土壤铺入盆底，然后极其小心地，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将处理好的银皇后连同它那带着伤痕的根须，轻轻放入盆中，用土壤小心地覆盖、压实根部，避开那些清理过的伤口。

接着，他接过胡列娜递过来的、同样干净的布条（似乎是她练功服上撕下来的内衬），小心翼翼地、一圈一圈地，缠绕在银皇后主干那对齐的断口处，缠绕得既牢固又不至于过紧。

做完这一切，他端起旁边幸存的半壶清水，极其缓慢地、均匀地浇在盆土边缘。看着清水一点点渗透下去，滋润着那饱受摧残的根系。

房间里只剩下清水滴落土壤的轻微“沙沙”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林小虎放下水壶，长长地、带着巨大疲惫地吐出一口气。他这才感觉到全身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魂力的空虚感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摇晃了一下。

“好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浓浓的疲惫，“能不能活……看它自己……也看……”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身边依旧死死盯着那株被“包扎”好的银皇后、仿佛要将它看活的胡列娜，声音低了下去，“也看……我们……”

胡列娜的目光，终于从那株植物上，极其缓慢地、移到了林小虎脸上。

她的眼神极其复杂。赤金色的火焰早己熄灭，只剩下被泪水冲刷后的清澈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那里面没有了杀意，没有了暴怒，没有了探究，也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和绝望。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依赖？

她看着林小虎那张沾满泥土血污、苍白如纸、写满了巨大疲惫的脸。看着他破烂的制服下，因为刚才跪地动作而再次渗出血迹的膝盖。看着他依旧微微颤抖、却为了救一盆花而显得异常灵巧坚定的手指……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阳光透过破碎的门框，斜斜地照进来，将两人一花的身影拉长，投在狼藉的地板上。

胡列娜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她似乎想说什么。

道歉？道谢？还是继续那破碎的呓语？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疲惫，极其轻微地……

点了一下头。

很轻，很轻的一个动作。

却如同千斤重锤，狠狠砸在了林小虎的心上。

然后，她再次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回那盆被重新安置好的银皇后上，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虔诚，碰了碰那片被布条包裹着的断枝。赤金色的瞳孔里，映着那抹在劫难后依旧顽强挺立的、带着伤痕的绿意。

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落，滴落在缠绕着布条的断枝上，缓缓洇开。

林小虎看着她低垂的侧脸，看着她指尖那小心翼翼的触碰，看着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痕，再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连牵动肌肉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回冰冷的地面，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叮！特殊隐藏任务‘妖狐の根与社畜の光’阶段一（紧急）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名场面点x1000！】

【胡列娜好感度+？？？（状态：深度链接建立中，数值无法量化）】

【‘食神の黯然销魂饭’完整版厨艺己解锁！】

【当前名场面点：2741.5！】

2741.5点！

一个天文数字！

但林小虎看着那个数字，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只有一片狼藉的废墟。

一盆生死未卜的银皇后。

一个在废墟中垂泪的圣女。

和一个靠着墙壁、精疲力尽、仿佛灵魂都被掏空的社畜。

阳光，静静地洒落。

微尘，在光柱中飞舞。

房间里，只剩下无声的泪，和沉重的呼吸。

【叮！检测到宿主精神与身体双重透支！‘社畜の坚韧’被动技能触发升级！】

【当前等级：LV3！效果：大幅提升精神力上限及恢复速度！小幅提升魂力恢复速度！获得被动‘伤痛耐受’（小幅降低痛感）！】

【宿主成功在斗罗大陆历史上留下了‘废墟救花，圣女垂泪’的史诗级名场面（社畜の高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