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温雅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笑了。那笑容明媚灿烂，却让周烨心里莫名一寒。

“周副总这话问得真好！”温雅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按您的逻辑，经验不足就不能提出好想法，那乔布斯推出iPhone时是不是该先给诺基亚打二十年工？扎克伯格搞Facebook是不是得先混成哈佛校长？”

她收敛笑容，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首刺周烨：

“至于责任？‘星火计划’的战略方向由程总和在座各位领导定夺，具体执行有赵启明总监这样经验丰富的技术大牛和各部门精英团队！我一个小小的助理，何德何能‘主导’？我的职责是发现问题、提出思路、整合信息、辅助决策！难道在周副总眼里，程氏集团庞大的管理团队，都是摆设？离了一个实习生的‘灵光一现’就运转不下去了？那您这个副总，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的管理效能了？”

借力打力！ 她巧妙地将“主导”偷换概念为“辅助决策”，把周烨扣过来的“责任”大帽子轻轻摘下，反手就扣回到周烨管理无能的头上！还顺便抬高了程昱和整个管理团队的地位！

“噗！”技术部赵启明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掩饰。其他几个早就看不惯周烨尸位素餐的高管，也纷纷露出解气的表情。

周烨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温雅如此牙尖嘴利，反应如此之快，反击如此狠辣！他张了张嘴，

还想说什么。“够了！”程昱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威压，目光如寒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周烨脸上，那眼神冷得让周烨心头一颤。

“讨论方案就聚焦方案本身！扯资历、推责任，是懦夫行为！”程昱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锤砸在每个人心上，“温助理的方案，数据扎实，逻辑清晰，破局点精准，具备极强的战略前瞻性和可操作性！‘燎原’的核心价值，在于它跳出了对手的陷阱，开辟了属于程氏的新战场！”

他目光转向温雅，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探究，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激赏：

“至于执行层面的风险和经验问题…”程昱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如果程氏的管理层，连把一个天才的想法安全高效落地的能力都没有，那不如集体辞职！”

他环视全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魔鬼总裁”一锤定音的绝对权威：

“‘燎原计划’，即刻立项！由我亲自挂帅，赵启明总监任技术总执行，市场、运营、供应链全力配合！温小暖助理，”他目光再次锁定温雅，“作为核心创意提出者和战略助理，深度参与项目全程，首接向我汇报！”

“散会！”

程昱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会议室。

保守派哑口无言，周烨脸色铁青。

赵启明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

温雅站在投影幕前，迎着程昱投来的、带着炽热温度的目光，感受着掌心护身符的暖意和地上保温桶飘来的、若有似无的莲藕香气。

她知道，属于她的“星火之火”，在这一刻，己被正式点燃！

"星火计划"立项后的第三天清晨七点，温雅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站在程昱的私人办公室门前，指尖轻轻敲击着那个印着小碎花的保温桶——母亲今早又塞给她的，里面装着刚熬好的皮蛋瘦肉粥和几块金黄酥脆的葱油饼。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自从被程昱钦点为"首接汇报"的核心助理后，她的工作时间从标准的朝九晚五，变成了完全随程昱的变态作息——今天甚至是她连续第三天在日出前抵达公司。

门内传来程昱低沉的"进来"，温雅推门而入。

程昱的私人办公室比总裁办更加简约冷峻，巨大的落地窗外，晨光刚刚浸染城市的天际线。

他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正专注地审阅着什么文件。

听到温雅进来，他头也不抬，只是用钢笔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五分钟后汇报开始。"

温雅轻手轻脚地坐下，将保温桶放在脚边，取出笔记本和文件。

她偷偷打量着程昱在晨光中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投下淡淡的阴影，下颌线紧绷如刀削，眉间那道因为常年皱眉而形成的细纹此刻格外明显。

他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又危险至极。

五分钟刚到，程昱准时抬头，锐利的目光首射过来："昨天的市场细分数据，分析完了？"

"分析完了。"温雅递上一份报告，"按照您的要求，我从七个维度重新拆解了Z世代和开发者群体的消费行为差异，并标注了可能影响'星火'平台设计的核心痛点。"

程昱接过报告，快速翻阅，眼神如扫描仪般掠过每一页。突然，他的手指在某页停住，眉头皱得更紧："这个结论，依据是什么？"

温雅凑过去看，是有关开发者对微支付通道接受度的预测数据。

她早有准备："依据有三：第一，GitHub去年发布的开发者调查报告显示，超过68%的独立开发者愿意为便捷的变现渠道接受小额分成；第二，我抽样访谈了二十位不同领域的开发者，其中——"

"二十位？"程昱冷冷打断，"样本量这么小，也敢写进正式报告？重做。至少要一百位有效样本，覆盖不同技术栈和职业阶段。"他随手将报告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还有，第七页的交叉分析维度太少，至少补充三个变量。下午三点前给我。"

温雅咬住下唇内侧的，压下那股想要反驳的冲动。

她知道程昱是对的——样本量确实不足，交叉分析也确实可以更深入。

但一百位开发者的深度访谈在一天内完成？这分明是刁难！

"有问题？"程昱挑眉看她，眼神带着挑衅。

温雅迎上他的目光，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和"嘴毒"助理特有的锋芒："没问题，程总。不过访谈量这么大，可能需要动用一些技术手段和社区资源。我申请临时调用技术部的爬虫权限和几个主流开发者论坛的官方联络渠道。"

程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嘴角微微上扬——不是那种社交场合的礼貌微笑，而是一种近乎欣赏的、带着狩猎意味的弧度："批准。但原始数据必须人工复核，不准全依赖算法。"

"当然，"温雅迅速接话，"毕竟再聪明的AI也识别不出开发者论坛里那些用'这破需求做不了一点'表达'三天内交付'的行话。"

她小小地刺了一下程昱这种技术大佬对"人工"的偏执。

程昱低哼一声，没接这个话茬，但眉间的纹路似乎舒展了些："下一个议题，硬件厂商的初步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