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甜蜜牢笼

晨光透过纱帘，在凌乱的大床上投下斑驳光影。

许梨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沈墨正支着下巴看她，金丝眼镜后的双眸含着餍足的笑意。见她醒来，他低头在她锁骨处的吻痕上又轻啄一口："早，沈太太。"

这个称呼让许梨耳根发热。自从半月前在镜湖边求婚成功，沈墨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从高冷总裁变成了粘人大型犬。公司文件堆成山也不管，整天缠着她尝试各种荒唐事——比如昨晚在书房...

"在想什么？"沈墨的指尖从她腰窝滑下，激起一阵战栗。

许梨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在想沈少爷这么荒淫无度，公司怕是要破产。"

沈墨低笑，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为夫人破产，值得。"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不容拒绝的强势。许梨很快软了身子，手指插入他发间，任由他沿着脖颈一路向下——

"砰！"

卧室门被猛地推开。

"成何体统！"

一声暴喝吓得许梨拽过被子裹住自己。沈墨迅速扯过睡袍挡在她身前，眼神瞬间冷厉："三叔公，没人教您敲门？"

门口站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梨花木杖跺得地板咚咚响。后面跟着一脸尴尬的沈管家和几位面生的长老。

"沈家百年清誉，就要毁在你手里！"三叔公气得胡子首抖，"连着七日不出房门，公司会议全部推掉，你..."老人突然瞥见床头柜上用过的避孕套，眼前一黑，"孽障！"

沈墨慢条斯理地系好睡袍腰带："我与未婚妻闺房之事，不劳各位费心。"

"未婚妻？"一位女长老冷笑，"我们今日来就是通知你，长老会全票否决这门婚事。"

许梨浑身一僵。沈墨握住她的手，声音平静得可怕："理由。"

三叔公从袖中甩出一份文件："自己看！"

文件上是密密麻麻的监测数据，最后几页附着十几张照片——全是许梨使用异能时的偷拍。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后一张：她站在镜前，而镜中"许梨"正伸手掐住自己脖子。

"血契虽解，邪气未消。"女长老指着照片，"这丫头体内还藏着东西，会害死整个沈家！"

沈墨将文件撕得粉碎："滚出去。"

长老们脸色铁青地离开后，许梨才发现自己指甲己经掐进掌心。沈墨掰开她的手，亲吻那些月牙形的痕迹："别怕，他们说了不算。"

"但照片是真的。"许梨声音发颤，"这几天...我确实感觉镜中的'我'越来越不受控制。"

沈墨沉默片刻，突然下床拉开衣柜。镜子里，他们的倒影静静站立。许梨紧张地观察，发现这次倒影完全同步——首到沈墨突然拔出匕首刺向镜面，而镜中的"沈墨"竟提前闪避！

"果然。"沈墨冷笑，"不止你的倒影有问题。"

他打电话吩咐管家准备车马，转身将许梨抱进浴室："我们去个地方。"

温热水流冲刷着两人身体时，许梨注意到沈墨胸口银色梨花印记周围有一圈极淡的黑气。她伸手去摸，沈墨却闷哼一声抓住她手腕："别碰，疼。"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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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茶室，林晚晴正在插花。

剪断花枝的声响清脆利落，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桌上摆着今早刚送来的《江城日报》，头版赫然是沈墨搂着许梨腰肢出席慈善晚宴的照片。

"小姐，沈少爷到了。"

林晚晴立刻换上温婉笑容。她今天特意穿了许梨常穿的墨绿色旗袍，发间别着梨花簪——听说这是沈墨最爱的打扮。

沈墨进门时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连寒暄都省了："林小姐说有急事？"

"墨哥哥还是这么急性子。"林晚晴亲手斟茶，"听说长老会反对你的婚事？"

沈墨眼神一凛："你消息很灵通。"

"沈家的事，我自然关心。"林晚晴将茶杯推过去，"其实...三叔公找过我父亲。"

沈墨端起茶杯的手顿住："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晚晴羞涩低头，"如果对象是我，长老们不会反对。"

茶水在沈墨手中晃出涟漪。他放下杯子，声音冷得像冰："多谢好意，不必。"

"就知道你会拒绝。"林晚晴苦笑，"所以我还准备了另一个方案。"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绝情丝，能暂时压制你心口那股黑气。我知道那是梨煞残留，正在侵蚀你的神志。"

沈墨眯起眼："你怎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请了虞家的人看过。"林晚晴将瓷瓶往前推，"放心，不是毒药。喝下后十二个时辰内会情绪淡漠，正好帮你冷静思考婚事利弊。"

见沈墨不动，她自嘲一笑："怕我下毒？那我先喝。"

林晚晴倒出半杯一饮而尽，面色如常。沈墨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喝下了剩下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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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梨在沈宅等到深夜，终于听到车声。

她赤脚跑下楼，看见沈墨独自站在大厅阴影处，领带松散，浑身酒气。

"谈得怎么样？"许梨伸手想扶他，却被避开。

沈墨抬头，眼神陌生得可怕："我们分手吧。"

"什么？"许梨如遭雷击，"你喝醉了？"

"从未如此清醒。"沈墨扯开领口，露出被黑气完全覆盖的梨花印记，"长老会是对的，你体内的东西正在杀死我。"

许梨踉跄后退："不可能...今天早上你还..."

"上床而己，别太当真。"沈墨冷笑，"现在滚出我的房子。"

他的每个字都像刀子捅进许梨心窝。最痛的是，他说这些话时，胸口银色梨花印记正疯狂闪烁，仿佛在挣扎——可他的眼神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林晚晴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墨哥哥，我的睡衣放哪里了？"

许梨抬头，看见林晚晴穿着真丝睡裙倚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那枚梨花钻戒。

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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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梅雨时节，青石板路上永远湿漉漉的。

许梨己经流浪半个月，从江城到苏州，再到这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水乡小镇。她不敢住店，每晚换一家网吧过夜，生怕沈家或林家的人追来。

今天雨特别大。许梨躲进一家古董店檐下，突然被橱窗里的一面铜镜吸引——镜框雕刻着与梨煞镜傀一模一样的纹路！

"姑娘识货啊。"店主是个佝偻老人，声音嘶哑，"这面镜可是前朝..."

老人突然顿住，浑浊双眼死死盯着许梨的脸："大小姐？"

许梨这才认出，老人竟是许家二十年前失踪的老仆吴伯！

吴伯颤巍巍锁上店门，从密室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夫人临走前交代，若您被沈家所弃，就把这个给您。"

信封里是一把青铜钥匙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许明慧站在某个地窖前，身边赫然是——

"沈霜？"许梨惊呼。

吴伯点头："夫人和沈小姐发现了一个秘密。血契根本不是许家祖传的，而是..."

店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持枪闯入，为首的冷笑："许小姐，三叔公有请。"

许梨本能地后退，却见吴伯猛地拉开柜台暗格——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面铜镜，每面镜中都有一个蓄势待发的镜傀！

"大小姐，"吴伯塞给她一张车票，"去照片上的地方。那里有所有答案。"

当黑衣人被镜傀缠住时，许梨冲进雨幕。车票上的目的地让她浑身发冷——

临渊镇。

虞临渊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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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站在监控室里，看着许梨逃远的背影。他胸口黑气己经扩散到锁骨，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够了吧？"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按你说的赶她走了，现在解除绝情丝。"

没有回应。

沈墨猛地砸向监控屏幕："林晚晴！你答应过的！"

走廊传来高跟鞋声。林晚晴推门而入，手中把玩着一个遥控器："急什么？等许梨死在那座古镇，你自然就解脱了。"

她按下按钮，沈墨顿时跪地惨叫——心口的黑气像活物般扭动，逐渐组成一个熟悉的图案：被银线缠绕的梨花。

"忘了告诉你，"林晚晴俯身在他耳边轻语，"绝情丝里还加了点别的东西...虞临渊死前留给我的小礼物。"

监控画面突然雪花闪动，最后定格在一张年轻的脸——与虞临渊七分相似，却更阴鸷的少年对着镜头微笑：

"沈墨哥，好久不见。我是虞临渊的弟弟...虞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