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利刃

深海裂崖下，灯光如墨，舱体的探照轮廓在海压中扭曲成幽深裂线。

厉寒靠在一处废弃通道支架上，警觉地听着周围回音。阿阮沉睡在他怀中，气息不稳，潮纹在她皮肤下如幽火般蠕动，似有另一重人格即将苏醒。

而远处，一道沉稳的男声划破深水。

“推进速度降低至五级，全体改为静默模式。”

这声音低而冷，带着强迫症般的节奏感。

黑色水下载具破裂开舱，周氏战术特勤部——内卫组正式登陆。

为首者着银纹战斗服，眉骨深陷，眼神如刀，正是周氏内卫主管、师父之死的执行者——周默。

他立于水压场前，望着远方即将崩毁的骨塔废墟，轻声道：

“厉寒……终于到你了。”

身侧一名副官禀报：“梦蝉锁源失败，目标未响应锁频，疑似钥机制波动超限。”

“果然。”周默淡淡一笑，“苏晚晴没下得了手。”

他回头看向身后，脸色冷峻。

“她的试用期，到此为止。”

与此同时，裂崖底层深处，厉寒正在检查佛爷芯片。

芯片内嵌指令在启动后，竟在黑戒内核中打开一段新的子系统提示：

【观潮残序·C3结构识别中】

【激活代码——“L–Q–V–33”】

【是否启动人格压制协议？】

厉寒毫不犹豫确认。

芯片随即投出一道微弱红光，照在阿阮额头上。

阿阮本就几近断线的神经系统被强制“冻结”，整个潮纹系统进入休眠状态，意识流停止暴走，整个人像被按下暂停键。

她安静了。

厉寒呼出一口气：“谢了，佛爷。”

老鬼在一旁看着：“这芯片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但它能暂时封住钥机制，就够了。”

老鬼沉默几秒，道：“他们下来了，周默亲自带队。”

“他就是我师父的刽子手。”厉寒起身，“我等他很久了。”

深海另一侧，苏晚晴坐在断潮号内的副控舱室中，面前浮现着梦蝉反馈报错：

【锁频异常】

【目标识别不完全】

【执行者心志偏移】

她手掌微微颤抖，久久不能平息。

周默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冷漠无情：“苏晚晴，回船，你的权限终止。”

她看着屏幕中逐渐模糊的厉寒身影，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冷。

这不是背叛。这是彻底放弃了她自己。

她喃喃：“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

数分钟后，深崖前哨。

厉寒抱着恢复中的阿阮，立于废墟高点，看着水雾中出现的第一道人影——

周默，穿着冷纹战甲，双手空垂，身后是六名内卫，全副武装。

他仰头看着厉寒，像是在看一件货物：“终于见面了，厉寒。”

“你杀了他。”厉寒声音低沉。

“他不该留下你。”周默淡然回答。

“你会后悔。”

“我从不后悔。”周默向前迈出一步，“但你应该知道，你己经完成了价值。”

厉寒笑了，笑得很冷：“你们真的以为，我是你们能控制的容器？”

周默抬手。

“开火。”

六道裂痕脉冲同时激发，海底空间爆发出刺目的光网，向高点席卷而来。

而厉寒——己经不在原地。

黑戒第三裂痕，在剧烈的心跳中，悄然震颤。

——深渊，正在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