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暴雨下的账本

暴雨如鞭，抽打着“蓝调”后巷黏腻的地面。厉寒缩在垃圾箱投下的阴影里，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左手插在裤兜，无名指上的黑戒持续传来微弱电流般的酥麻感——自昨夜觉醒后，这感觉便如附骨之疽。

十点整。无灯面包车碾着积水滑入巷口。两个穿黑色雨衣的壮汉跳下车，雨帽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一人警惕扫视，另一人粗暴推开垃圾箱盖。

“妈的，人呢？”粗嘎的声音穿透雨幕。

厉寒从阴影中走出，沉默如石。

“老鬼介绍的？”粗嘎男打量着他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和沾满污泥的胶鞋，嗤笑一声，“搬箱子！塞进垃圾箱！别问别管，动作快！”

车厢内黑洞洞的，隐约可见几个深色合金箱。厉寒抓住最外层的箱子把手——入手竟是刺骨的冰凉！箱体异常坚固，表面蚀刻着细密的防滑纹路，像是军工制品。他用力将其拖出，雨水让箱体更显湿滑沉重。就在他弯腰准备塞进恶臭的垃圾箱时——

“咔啦！”

箱底一个隐蔽的搭扣因角度扭曲猛地崩开！沉重的箱盖甩开大半！

一捆捆用防水油布严密包裹的文件暴露在昏光下！最上层油布散开一角，露出深蓝色硬质封皮，烫金的字母在雨水中依旧狰狞：

“Zhou Holdings - fidential: Project ‘Deep Blue’ Financial Records & Agreements”

周氏控股！“深蓝”项目！

厉寒的心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

嗡——！！！

左手无名指根部炸开冰寒狂流！黑戒幽蓝光芒暴涨，穿透裤袋布料！庞大冰冷的意志碎片蛮横冲入脑海：

· 泛黄的旧报纸碎片纷飞（“厉氏继承人诈骗入狱”的标题碎裂）

· 一张布满复杂公式的图表（核心标注：“Subject 7 Neural Implant - Stability 32%”）

· 阴影中，一枚缠绕暗金荆棘纹路的黑戒戴在苍白手指上

· 最后画面：苏晚晴躺在手术台，颅骨被钻孔，插满管线，喉管插着标签——「供体适配度：91%」！

“呃！”厉寒太阳穴剧痛如遭电钻！眼前阵阵发黑！

“妈的！搞什么？！”粗嘎男厉声咆哮，手瞬间按向后腰！另一人也猛地探手入怀！

厉寒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撕裂般的眩晕，用尽全身力气“哐当”一声合上箱盖！同时身体挡住崩开的搭扣，沾满泥水的靴底狠狠碾过散落在地的、印着“Deep Blue”的封面一角！纸屑在污水中被彻底践踏掩埋！

“对…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底层人特有的畏缩，“箱子太滑…搭扣…开了…”

粗嘎男骂骂咧咧，但见他浑身湿透发抖的窝囊样，按在枪柄上的手松开了些：“废物！赶紧搬！再出岔子弄死你！”

厉寒沉默地搬完剩余箱子。每一次弯腰，黑戒传来的冰冷电流感和脑海中苏晚晴插满管线的影像都灼烧着他的神经。五百块皱巴巴的纸币被粗暴塞进他湿透的衣兜。面包车引擎低吼着，碾过积水迅速消失。

厉寒独自站在暴雨中。抬起左手，雨水冲刷着那枚幽蓝微光脉动的黑戒。他低头看向脚下——

刚被泥水淹没的封面碎片缝隙，几缕暗红色、半透明的粘稠液体竟逆着雨水倒涌而上！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触须，急速缠向他沾满污泥的鞋跟！

戒圈内光痕骤然炽亮！幻象中那枚荆棘黑戒的主人声音穿透雨幕，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游戏开始了，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