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南烽烟起

建安十六年深秋，肃杀的寒意席卷了秦岭南北。许都司空府内，气氛凝重如铁。曹操高踞主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下文武，最终落在地图上山南（汉中）那片被标注为张鲁势力范围的土地上。汉中，巴蜀门户，沃野粮仓，更是西进益州的跳板！拿下它，便能扼住刘璋咽喉，断绝刘备残部最后一丝西逃入蜀的念想！

“张鲁暗弱，坐守山南，不思进取！此天赐良机！”曹操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孤意己决！亲征山南！荡平张鲁，为西取益州扫清障碍！”他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陈哲（郭嘉），带着征询，“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裹在厚裘中，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昔。他微微躬身，声音虽弱却清晰：“主公……英明……山南……当取……然……刘玄德……残部……流窜荆南……诸葛亮……非易与之辈……若其……趁虚而入……或与张鲁……勾结……”他喘息片刻，积攒气力，“亮……用兵……谨慎……善用地利……后勤……尤为……强项……欲破之……当……疲其兵……断其粮……攻其……必救……反其……伏击！”

他枯瘦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其一……坚壁清野……大军入山南……深沟高垒……扼守险要……不与之……主力决战……以……改良强弩车（射程略增）……日夜袭扰……耗其粮秣……疲其士卒……”

指尖猛地戳向地图上一条蜿蜒于秦岭山脉中的隐秘小路标记——“米仓道”！“其二……遣……精锐之师……徐晃、张郃……领命……率轻兵……翻越……米仓山……奇袭……其粮道……断其……命脉！”

最后，他的手指重重落在山南险隘“定军山”的位置，眼中寒芒一闪：“其三……亮……善设伏……尤喜……地利……此山……乃其……必争之地……我军……可……故作中计……诱其主力……入山……预设……反包围……一举……擒之！”

曹操听得眼中精光爆射，拍案而起：“好！奉孝此策，环环相扣！正合孤意！传令：夏侯渊为先锋，曹洪督后军，孤自领中军，克日兵发山南！徐晃、张郃，即刻点选精锐，翻越米仓山！此战，务求全胜！”

山南平原，曹军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蔽日。中军帐内，郭嘉裹着厚裘，靠坐在铺着虎皮的胡床上。面前巨大的沙盘上，清晰地模拟着山南地形及张鲁军布防。夏侯渊、曹洪等将领肃立两侧，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位病骨支离却掌控全局的军师。

“妙才将军……”郭嘉声音嘶哑，指向沙盘上几处险要关隘，“张鲁……主力……龟缩……阳平关、定军山……依托山险……欲……持久……耗我……我军……不攻……”他示意邓芝。

邓芝立刻上前，展开一卷图样：“此乃奉军师令改良之‘蹶张弩车’，弩臂加长，望山刻度更精，绞盘传动更省力，射程可达二百五十步！己赶制三百具！可部署于前沿营垒，日夜轮番，远距离狙杀其关隘守军，焚毁其外围辎重，令其日夜不宁，疲于奔命！”

夏侯渊看着那精密的弩车图样，倒吸一口凉气！此物配合深沟高垒，足以让张鲁军寸步难行，活活耗死！

“同时……”郭嘉目光转向曹洪，“子廉将军……督造……壕沟、拒马……务必……坚固……另……广布疑兵……多树旌旗……佯作……强攻态势……迷惑……敌军……”

“末将领命！”夏侯渊、曹洪抱拳应诺，眼中充满信心。

数日后，米仓山深处。 寒风如刀，刮过险峻的山脊。徐晃与张郃率领的五千精锐，如同沉默的狼群，在近乎垂首的峭壁和深不见底的幽谷间艰难跋涉。士卒们口衔枚，马裹蹄，背负着特制的轻便皮囊水壶（郭嘉改良，更耐用）和压缩干粮（粟米、豆粉、肉干混合压制），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

“将军！前方探路斥候回报，发现蜀军运粮队踪迹！就在下方‘鹰愁涧’栈道！”一名浑身被荆棘刮破的校尉压低声音禀报。

徐晃和张郃对视一眼，精神大振！果然如祭酒所料，诸葛亮在后方保障粮道！二人迅速攀上高处，透过稀疏的林木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狭窄的栈道上，一支庞大的运粮队伍正蜿蜒前行。牛车吱呀作响，满载粮袋。护卫的蜀军士卒警惕地巡视着两侧山崖，领队将领赫然是刘备麾下大将——陈到！

“好机会！”张郃眼中杀机迸射，“公明兄，我带人从侧翼绕下断其退路！你居高临下，强弩攒射！”

“不！”徐晃猛地按住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栈道旁湍急的涧水和陡峭的山壁，低声道：“祭酒有言，诸葛亮用兵谨慎，必有后手！强攻栈道，敌若焚粮或据险死守，我军伤亡必重！你看那栈道年久失修，关键承重处多有腐朽……儁乂，你带善射者，专射其拉车驮马与关键栈道绳索！我率攀岩好手，绕至前方险隘，以落石断其后路！乱其阵脚，迫其弃粮溃逃！”

张郃瞬间领悟！祭酒此计，不在全歼，而在毁粮乱心！他重重点头：“妙计！”

片刻后，尖锐的唿哨声撕裂山谷的寂静！ 嗖嗖嗖！ 密集的改良弩箭如同毒蜂般从两侧山崖高处倾泻而下！目标并非士卒，而是那些拉车的驮马和栈道关键的绳索、木桩！ 噗噗噗！弩箭入肉声与绳索崩断声、木桩碎裂声交织！ “唏律律！”驮马惨嘶着中箭倒地！沉重的粮车瞬间失去平衡，在狭窄的栈道上互相碰撞倾覆！粮袋滚落，堵塞道路！ 咔嚓！关键支撑点的绳索被射断，整段栈道轰然坍塌！数辆粮车连同护卫士卒惨叫着坠入深涧！

“敌袭！有埋伏！”陈到惊怒交加，指挥士卒试图稳住阵脚。 轰隆隆！更大的巨响从前方传来！徐晃率军推下的巨石如同山崩，彻底堵死了栈道退路！

“弃粮！撤退！”陈到看着陷入混乱、进退维谷的队伍，睚眦欲裂，只得含恨下令！蜀军士卒惊恐地放弃粮车，狼狈不堪地沿着峭壁攀爬逃命。堆积如山的粮草或被践踏，或滚落山涧，或被随后赶到的曹军点燃！浓烟滚滚，首冲云霄！

远处山巅，诸葛亮（己提前率主力抵达山南，接应张鲁）立于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望着“鹰愁涧”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和隐约传来的厮杀惨叫，羽扇紧握，指节发白。他精心布置的粮道，竟被对方如此精准地找到并摧毁？郭奉孝……你连这米仓山的鸟道，都算得如此清楚吗？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寒意，悄然爬上他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