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青石镇

寒风如刀，割裂了青石镇的夜空。

林玄蜷缩在柴房角落，将冻得通红的手指凑到嘴边呵气。破败的木板墙透进凛冽的北风，将十五岁少年单薄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他的目光穿过漏风的墙缝，凝视着夜空中稀疏的星辰——那是他唯一认得的字，是母亲生前用枯枝在雪地上教他的。

"娘亲说过，每颗星星都是一个故事..."林玄喃喃自语，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块残缺的玉佩，那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温润的玉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突然，院门被粗暴地踹开。木门撞击在石墙上的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林小雨。

"小畜生！给老子滚出来！"赵虎粗犷的嗓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火把的光亮透过柴房的缝隙，在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林玄浑身一颤，迅速将熟睡的妹妹护在身后。柴房的门被一脚踢开，冷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入。赵虎带着西个家丁闯了进来，火把的光亮照在他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左颊上那道蜈蚣般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赵...赵少爷..."林玄的声音有些发抖，但依然挺首了腰板，"约定的期限还有三天..."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林玄的话。他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少废话！"赵虎一把揪住林玄的衣领，酒气喷在他脸上，"今天交不出三株寒星草，就拿你妹妹抵债！"

林小雨被惊醒，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十二岁的小女孩瘦得可怜，破旧的棉衣下露出冻得青紫的手腕。

"哥..."她怯生生地唤道，声音细若蚊蝇。

赵虎的目光转向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长得倒是水灵，醉仙楼的王妈妈出二十两银子..."

"不行！"林玄猛地挣脱钳制，挡在妹妹身前，"我这就去采药！黑风涧那边..."

"晚了！"赵虎狞笑着挥了挥手，两个家丁立刻上前抓住林小雨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拖出柴房。

"哥！救我！"小女孩的哭喊声撕裂了寒冷的夜空。

林玄的眼前突然闪过十年前那个雪夜的记忆——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赵老爷擦拭剑上鲜血的冷酷表情，以及那句冰冷的话语："寒星草矿脉，该换主人了。"

"放开她！"林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猛地扑向赵虎。他的动作快得惊人，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

赵虎显然没料到这个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少年会突然反抗，仓促间挥动手中的马鞭。带着铁刺的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首奔林玄面门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玄腰间的残玉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奇异的热流从玉佩涌入他的体内，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缓慢起来——他能清晰地看见鞭梢在空中移动的轨迹，甚至能数清鞭子上缠绕的铁丝有几圈。

"砰！"

一声闷响，鞭子诡异地改变了方向，竟然反弹回去，重重抽在赵虎自己的脸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鲜血立刻从他脸上那道旧伤疤处喷涌而出。

"啊！我的眼睛！"赵虎捂着脸惨叫起来，指缝间渗出鲜血。

家丁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林玄的瞳孔在火光中变成了诡异的金色竖瞳，周身三寸内的雪花竟然凭空汽化，形成了一圈淡淡的白雾。

"妖...妖怪啊！"一个家丁丢下火把，转身就跑。其他人也纷纷松开林小雨，连滚带爬地逃出院门。

赵虎踉跄着后退，脸上的鲜血滴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他惊恐地看着林玄缓缓抬起右手——少年的掌心上方三寸处，竟悬浮着一簇青白色的雷光，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这...这是什么妖术..."赵虎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林玄自己也被掌心的雷光震惊了，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内心涌起的那股冰冷杀意。十年前那个雪夜的血仇，此刻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这是利息。"林玄轻声说道，声音冷静得可怕。他手腕一翻，那簇雷光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赵虎的右眼。

"啊——！"

惨叫声响彻夜空。赵虎捂着眼睛倒在地上打滚，焦糊的味道混合着血腥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林玄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内心竟出奇地平静。他转身抱起吓呆了的妹妹，轻轻拍打她后背。

"没事了，小雨。"他柔声说道，眼中的金色渐渐褪去，"我们离开这里。"

当林玄背着妹妹踏出院门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钟声——那是镇上的警讯。他回头看了一眼在雪地上痛苦翻滚的赵虎，以及那座吞噬了他父母生命的宅院，头也不回地走向风雪弥漫的山道。

在他们身后，柴房的废墟中，一片未被完全烧焦的纸页从灰烬中显露出来。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写着："逆天改命者，当受九劫九难..."

与此同时，镇子另一头的高塔上，一个佝偻着背的灰袍老者放下了手中的铜镜。镜面上显示的正是林玄眼中泛起金光的瞬间。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干枯的嘴唇蠕动着：

"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