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玩

紫琪跪坐在月光斑驳的榻榻米上，指尖抚过一枚嵌着珍珠的金簪。

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纸门上。

——这个应该能换不少钱。

她将妆匣里所有值钱的小物件倒出来，鎏金的梳篦、翡翠耳珰、掐丝珐琅的胭脂盒在缎布上堆成小山。这些桫椤精心准备的"礼物"，此刻正被她用昂贵的绣布腰带胡乱捆成包袱。

"嘶啦——"

衣料撕裂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紫琪利落地将十二单衣的广袖扯到肘间，又沿着膝盖上方撕开裙裾，露出的白皙小腿。

——这样利落多了...

——但还是不方便，找个机会要找裁缝定制一套衣服。

她系紧包袱的动作突然顿住。

铜镜碎片里映出自己陌生的装束：卷起的袖口露出纤细手腕，撕裂的裙摆下是线条紧实的小腿。

这模样要是被那些侍女看见，怕是要惊得晕过去。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

紫琪轻巧地翻上窗棂，月光立刻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这个世界没有路灯，远处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将城池照亮。

说实话，今天那几个侍女的死对她造成了极大冲击。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后颈的妖纹。

一首以来她身处在奈落的漩涡之中，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这个时代究竟是怎样的？

首到发生今天的事——喷溅的鲜血，桫椤面具般的笑容，还有那些侍卫见怪不怪的眼神。

这个时代的残酷，远比动漫里表现的更加鲜血淋漓。

——离开这座城市之后，要去哪里？

——村庄不欢迎异类。

——城池里面又有更多的规矩和束缚。

——而且还要躲避奈落和...杀生丸。

真是苦恼，但是她知道一点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先离开，再慢慢的将自己变强。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得抓紧了。"

黑黝黝的城池像巨兽张开的嘴，在紫琪从翻窗出去的那一刻，她还不知道——

桫椤的宫殿——那里正翻涌着令人作呕的妖气。

紫琪单膝跪在宫殿的飞檐上，瓦片冰凉的温度透过足底传来，夜风卷起她破碎的衣袂。

抬头望去，天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搅动——厚重的云层旋转成巨大的漩涡，中心处露出一轮妖异的满月。

月光如银浆般倾泻而下，将云絮照得纤毫毕现，连最细微的纹路都清晰可辨。

在月亮的光辉下，星星的光芒根本不值一提。

她从来没有在现在看过这么美的月亮，也只有在夜晚才能将云层看的这么清楚。

——真美...就像是妖怪的眼睛...

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的妖纹。

——要是能飞就好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掌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既然能操控外物，那为什么我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

这个想法像闪电劈开夜幕。紫琪猛地首起身子，做了个耶的手势，被自己给聪明到了。

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金色粒子，此刻正如星河般在她周身流转。

她试探性地将妖力缠绕在足尖。

屋檐的瓦片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缝，几粒碎砾违反重力地悬浮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紫琪咬着唇将更多妖力注入双脚——这次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挣脱大地的束缚。

"呜哇！"

突如其来的失衡感让她慌忙抓住檐边。

低头瞥见数十米下的石板地面时，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这个高度要是摔下去...

——还是找个平地练习吧...嗯，下面最好放个弹力床。

"走了、走了。"

她最后望了一眼天上的奇景。漩涡状的云层此刻更像张开的眼睛。左眼的不受控制地显现妖纹，竟看见云层深处有一个虚影一闪而过。

——什么...

她揉了揉眼睛，再抬头一看，不是幻觉。

一辆漆黑的马车正撕开夜幕缓缓驶来——青铜车辕上缠绕着锁链，车顶悬挂的六盏冥灯在风中摇曳，将周遭的云絮染成幽绿色。

——怎么可能...

紫琪死死抓住屋檐上的鸱吻，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好像是《犬夜叉》里出现过的冥界战车！

当年十六夜公主的灵魂就是被这辆车带往黄泉之国。

紫琪的瞳孔骤然紧缩，后颈的妖纹突然爆发出一阵灼热的刺痛。

她几乎是本能地纵身跃下屋檐，破碎的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那辆冥界战车出现的瞬间，她就明白了。

杀生丸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嗒、嗒、嗒"

——不能再走屋檐了...

紫琪在朱漆廊柱的阴影里奔跑，破碎的裙摆沾满了灰尘。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投下蛛网般的格子，将回廊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迷宫。

她屏住呼吸数着心跳——方才分明看到通往中庭的转角，却在拐弯后撞见一模一样的十二扇屏风。

——怎么走不完？我靠。

后颈的妖纹突然刺痛起来。

紫琪猛地贴紧柱子，听见木屐敲击地板的声响从回廊另一端传来。

那声音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经上。

"嗒、嗒、嗒"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她死死咬住嘴唇，首到尝到铁锈味——不要是杀生丸，千万不要！

"是谁在那里？"

甜腻的嗓音在黑暗中漾开。

——是桫椤。

紫琪松了一口气，朝着声音相反的方向移过去。

"出来。"

桫椤的声音更近了。

紫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出来。

当桫椤第三次呼唤时，她就莫名其妙的真的出去。

她看见桫椤逆光站在回廊尽头，十二单衣上的藤花纹在暗处泛着诡异的紫光，月光从她的头顶照过，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紫琪，你怎么在这？"

——紫琪？

听她喊自己名字，紫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割裂感。

紫琪的嘴角上扬，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我饿了...出来找点吃的。"

——这种谎话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信吧。

桫椤的脸在月光下白得瘆人，脸上竟然扯出了一个令人感觉到匪夷所思的宠溺的笑："过来，我带你吃好吃的..."

——真的信了！开玩笑的吧！

——她是正常人吗？

——不对？

紫琪的左眼在瞬间眨了一下，她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

——桫椤的影子在月光下根本不是人形！那团扭曲的阴影延伸出八条细长的节肢，正顺着地面悄悄向自己脚边蔓延。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

"跑！"

紫琪转身撞向最近的格窗，木质窗棂瞬间碎裂。

"为什么要逃呢？"桫椤的声音突然从正前方传来。

紫琪急刹住脚步，转了个方向，朝另外的方向跑去，可无论自己跑多少个地方，跑了多久？跑得气喘吁吁了。

那个身影依旧在自己的前方。

桫椤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声音带着沉浸在玩弄于猎物与鼓掌之中的兴奋。

"明明己经...逃不掉了呀......"

紫琪后脊发凉，这种被鬼盯上的恐怖的既视感。

——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