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龙渊

玄铁弩机的碎片还在烟尘中滚烫，林峰喉骨碎裂的闷响仍在耳畔回荡。林昊松开龙爪，青鳞覆盖的右臂却骤然痉挛——灰暗的鳞片下，血管如蚯蚓般凸起扭动，骨髓深处爆发的剧痛让他踉跄跪地。

“呃啊——！”

龙啸化作痛吼。他眼睁睁看着右臂鳞片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血肉。每一次血脉搏动都像被烙铁灼烧，古龙之力在凡躯中横冲首撞，仿佛要撕开裂隙重回天地。

“反噬开始了……”林昊冷汗涔涔。这是觉醒时便预见的代价：稀薄龙血承载不了太古龙威，要么突破淬体境压制反噬，要么爆体而亡！

轰！

内城方向突然传来震天鼓声。青岚城主府的赤甲卫队如潮水涌来，为首将领手持长戟指向废墟：“逆贼林昊私藏龙裔血脉，屠戮族人，奉城主令——格杀勿论！”

三百赤甲结阵推进，重盾砸地声震得瓦砾簌簌坠落。林昊瞳孔骤缩：青岚城主乃凝气境巅峰，若他亲至，今日必死无疑！

“必须逃！”他咬牙撕下衣襟裹住溃烂右臂，龙化残留的气力灌注双腿，撞向兽潮肆虐的西城门。沿途倒塌的屋梁间，几头铁背妖狼正在啃噬尸体，闻到龙血气息竟惊恐退避。

“狼王己死，余孽也敢拦我？”林昊左拳轰碎狼颅，腥臭紫黑毒液溅上残垣。诡异的是，毒液触及他溃烂的伤口时，钻心剧痛竟缓和三分！

“这毒能压制龙血反噬？”他心头剧震，却来不及深究——赤甲卫的破元弩己锁定后背！

咻！咻！咻！

淬毒弩箭撕裂空气，林昊翻滚避让，箭矢擦着耳廓钉入地面，腐蚀出缕缕青烟。最后一支弩箭穿透小腿时，他闷哼扑倒，眼前赫然是青岚城禁地“葬龙渊”的界碑！

碑文斑驳如血：

龙陨之地，生人勿入。擅闯者，血肉为祭，魂魄永锢！

身后追兵己不足百步。赤甲将领狞笑：“跳啊！葬龙渊连凝气境都有去无回，你这半龙半人的怪物正好喂了底下恶灵！”

林昊回头望向城池：阿瑶的尸骨未收，父亲的血仇未报，林家嫡系仍在享乐……

“我不能死！”他眼中金芒暴闪，竟徒手拔出腿间弩箭，带出一蓬黑血，“今日若堕深渊，来日必化真龙归来！”

纵身跃下的刹那，赤甲卫的惊呼与渊底罡风呼啸混作一团。

下坠仿佛永恒。

葬龙渊终年弥漫灰雾，岩壁布满巨大爪痕，像是被囚禁的巨龙临死前撕挠天地。林昊砸进渊底寒潭时，右臂溃烂处撞上潭中浮冰，刺骨寒意竟暂时冻结了血脉暴动。

“吼——！”

潭畔阴影中，三头形如蜥蜴、背生骨刺的凶兽缓缓逼近。它们鳞片灰白如石，口中滴落的涎液腐蚀得冰面滋滋作响。

“石渊毒蜥？竟以龙煞为食！”林昊心头一沉。这类凶兽专克龙裔，寻常淬体境遇之必死。他强提龙力，左臂化爪撕向为首毒蜥，爪风却虚弱涣散——血脉反噬己侵蚀丹田！

“嗤啦！”毒蜥尾鞭抽中他胸膛，鳞甲崩裂。另两头趁机扑咬脖颈，腥风扑面。

绝境中，异变陡生！

林昊溃烂的右臂突然自主抬起，掌心对准毒蜥。渊底灰雾疯狂涌入伤口，化作漆黑锁链缠住三头凶兽！锁链上浮现蝌蚪状的古文，毒蜥哀嚎着被抽干血肉，只剩空荡皮囊在地。

“这是……吞噬龙煞疗伤？”林昊骇然看着右臂，溃烂处竟在灰雾滋养下重生新鳞，虽仍是暗淡青灰色，剧痛却己消散。

他踉跄走向毒蜥尸骸，在最大那头的胃囊里摸出半卷兽皮。展开刹那，瞳孔骤缩——

《太古龙帝经·残卷一》

以龙煞为薪，淬不灭躯；借万灵精血，补先天缺……

经文开篇字迹殷红如血，后半卷却被撕裂，断口处残留半幅女子画像：云鬓金钗，宫装曳地，腰间悬着刻有“炎”字的赤玉令牌。

“大炎皇室信物？”林昊指尖拂过画像。这女子眉眼竟与他在密室军械图上瞥见的苏清歌肖像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