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抬棺人4

车里谭逆鳞忍不住问“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敢说这人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爷爷的熟人名单里面，但是李老爷子为什么会和一个卖棺材的老板认识？

卖棺材是他从刚才几个人的介绍中认识的，那么一大串名词他就听懂了棺材两个字，所以殷玖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卖棺材的老板。

“什么来头呢，少爷不需要知道，以后也少和这种人来往。”

他越这么说谭逆鳞就越好奇“到底是什么人？”

“少爷，你知道人呢，大富大贵之后就总是担心自己的生前死后。”

林秘书从后视镜里面看了谭逆鳞一眼，见他一脸不屑，笑了笑也不强求他理解，“有些人担心自己死了之后家里的丧事下葬办的不好影响自家的风水和财运，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继续享福呢，就会找专门的人安排后事，俗称入棺。”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谭逆鳞抱着手臂表示怀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棺材下葬？那火化场不得倒闭？”

“少爷，我说的入棺不是说的随着棺材下葬，是一种说法，就是送己死之人入土归安，好像讲究还很多，我也不是很懂，只是简单调查了一下。

他们这个行业还不少人呢，各种派系，这个殷玖算是一只大的派系里面的人，听说在这个圈子里名气很大呀。”

“就是坑蒙拐骗呗，我己经知道了。”

林秘书不放心的看了他好几眼，叮嘱“少爷，你可别找人家麻烦。”

“我不找他麻烦。”谭逆鳞信誓旦旦。

林秘书就很不相信他，最后拿家里的老爷子做个警醒“你爷爷可说了，这人不要得罪。”

“好了好了，我不得罪他，他那破地方我还不愿意去呢，我保证不惹他，我发誓！”

能好好听话那也不叫谭逆鳞呢。

他暂时没去惹人家是因为回警局之后被谭科关禁闭了，关在警局看守所一个礼拜才放出来。

还刚好遇到一个案子，一个工头带着几个项目验收组的人检查楼盘项目的情况，有个人安全措施没做好，从楼上摔下来摔死了，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摔死的人还不是个普通人，是当地新开发局那边的一个副总。

这事闹的有点大，上午出的事下午廖队就接到上面电话让过去一趟，出警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谭逆鳞出来，他大手一挥就把谭逆鳞带上了。

他们先去的医院，医院那边说人没等送到医院就死了，家属那边闹的很凶，又是让工程那边赔钱又是对人家工头不依不饶，法医说要验尸，死者的妻子不答应，在医院哭天抢地的都晕过去好几次了。

死者五十多岁了，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谭逆鳞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家子在太平间外抱成一团的哭。

廖科在问当时在场一起的那些人情况，谭逆鳞觉得有些无聊，就靠在门那边偷懒，走廊里都是那几个人的哭声，廖科在问话的时候还看了谭逆鳞好几眼。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也是无辜的啊，当时我们几个人都在，不知道怎么的，陈总就走到了边上，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掉下去了。”

廖科拿着本子还在问话，谭逆鳞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这会儿觉得有点头昏脑涨，医院的那些声音也像机器发出的震动一样“嗡嗡嗡”的在他耳边闹个不停。

他想点根烟，但这是医院不让抽烟，他首起身子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怎么视线就从没有关紧的太平间大门飘进去。

死者的尸体还放在台子上，刚才法医做了个简单的处理，那白布就搭在死者的身上，单单头是露出来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整个脑袋都摔破了。

不知道是因为医生处理不够好还是怎么，这会儿都放在太平间这么久了，那血水还在流，从头上流到台子上，又”滴答”的滑到地上，谭逆鳞仿佛看入了神，他推开太平间的门走进去。

死者五十多岁了，廋黑干瘪，可能因为头骨摔变形了整个脸看着像个不规则的几何模型。

“帮我抬一下。”有人突然说了一句话，谭逆鳞一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

“帮我抬一下。”

突然眼前放尸体的台子移动了一下，那声音”刺啦”一下特别响。

“你干什么？”廖科推门进来。

谭逆鳞恍惚的后退了一步离开那台子，匆匆瞥了廖科一眼，走出去“没什么。”

廖科看了一眼太平间，然后狐疑的关上门。

谭逆鳞觉得可能是自己没睡好出现了幻觉，他去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杯咖啡，一口气喝完。

最后廖科叫其他组员安抚家属的情绪，带着一同去验收项目的那几个人回去做笔录调查，他找谭逆鳞的时候他正蹲在医院的偏角抽烟，他买了两瓶水走过去，“你那晚上去哪了？”

太阳有些大，谭逆鳞微微仰头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懒得回答。

“逆鳞啊，你不喜欢做警察，我不强求，但是你现在既然没有更好的去处，为什么不接受周围的这些事？”

“不愿意。”谭逆鳞站起来，把手里的烟扔了踩灭，他眼皮薄，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子玩味不正经“我就是特别讨厌做警察，不管你们怎么逼我，我讨厌就是讨厌。”说完转身就走。

“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廖科在后面叫住他。

“啧——”谭逆鳞转身看他，讽刺“是你，你是我家老头子的学生，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廖队，廖队——”后面有人跑出来，见廖科杵在那里，刚好又看到谭逆鳞的背影，有些嫌恶，“队长，你干嘛老是偏袒他？就他这样子怎么做警察？”

廖科拿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人噤声，缩了缩脖子不再开口。

廖科问:“什么事？”

“哦，营销中心那边说有监控，正好拍到了事发当时的情况。”

“嗯。”廖科转身“去看看。”

谭逆鳞退役之后最开始是在一个朋友的酒吧里面上班，但是没上两天就被他爸踢去了警局。

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在酒吧里面泡着，用他的话说就是在酒吧当个保安也比做警察强。酒吧在晚上的时候人是最多的，这里什么人都有，一到晚上大家好似找到了地方魔化，统统聚集在这里发泄自己。

“哥。”谭逆鳞那个朋友叫小蒋，是个把自己打包的花里胡哨的男人，明明比谭逆鳞还要大，却总是黏黏煳煳叫谭逆鳞哥“这几天怎么不见你过来？”

谭逆鳞趴在吧台上，盯着柜台上面五颜六色的酒发呆。

“怎么了？不高兴啊。”小蒋靠过来，带着一股子香水味，谭逆鳞受不了那味，偏过头看他，灯光打在小蒋脸上，也不知道眼睛上抹了什么，学着人姑娘家在眼尾那个地方往上画了妆，“你眼睛这什么东西？”谭逆鳞拿手去擦，小蒋笑着躲开“别把人家的眼线擦花了。”

“什么玩意？”

小蒋打了个顿，笑了笑靠过来“现在挺多男人这样的，漂亮。”

谭逆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啧，恶心——”

“你觉得恶心吗？”小蒋的笑脸有些尴尬，但还是坚持道：“漂亮的男人你不喜欢，你喜欢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我也不喜欢。”

小蒋“…………”

“之前我也画了啊，也没见你这么不待见。”

“我现在就不待见漂亮的男人。”

小蒋“是不是有漂亮的男人追你？”

谭逆鳞“？？？？？”

“哥。”小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是不是？”

“你觉得我长得像招男人的男人吗？”

小蒋撇撇嘴。

这会儿谭逆鳞突然看到一张脸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