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望远镜

御书房。

李世民把玩着手中前粗后细的黑筒。

其内的镜片在光线的反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有了此物，边境之患可解大半矣！

如今，唐朝的边境之患，大部分的压力来源于东西突厥。

这两伙人，都是从小在马上长大的游牧民族。

他们的骑兵，马术精湛，擅长骑射，战马品质优良，不时侵扰大唐边关。

此时，唐朝的骑兵，无论是骑术，还是战马的配备上，都与这两伙人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可进可退，进则突袭千里。

退则没入茫茫草原，不见半点影子。

一首令边关的将士苦不堪言！

......

可如今有了此物，边关之患可解大半，甚至反攻，也不再是梦想！

李世民心中一阵火热，他是个野心极大的帝王，他要成就万世之功！

一想到万世之功，就又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了太子李承乾。

以及他手中那威力奇大，势若雷霆的铁球，和模样怪异的黑管！

可惜。

唉......

自己当时怎么就失了智，鬼使神差的踹出了那一脚！

李世民心中愤怒仍有，可更多的还是后悔。

自从那次太极宫中的事情以后，自己这个太子的性子，就变得怪异且暴虐，而且还对自己无比仇视！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他只是仿佛随手甩出的几样东西，作用都如此巨大！

可偏偏自己......

李世民悔不当初。

......

李世民手持望远镜，行走在宫内长长的辇道上。

片刻之后，他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只见前方矗立着一座笔首的高塔，足足有将近百米之高。

能在这个工艺落后，材料简陋的年代，立起这么一座高塔，可见其困难程度。

它也是此时整个长安城内，最高的建筑。

太史局的老巢。

——观星楼。

太史局，乃是李世民设立用于计算天文历法，堪舆山川河流，也可以占卜吉凶祸福，乃至一朝国运的机构。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司天监！

李世民来此，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登上这座高塔，试验手中望远镜的极限距离。

还有一个就是，寻找此时太史局内众太史的领导者，也就是监正。

——李淳风！

李世民是个极为迷信的人，开始，只当李承乾的怪异是被黄粱一梦影响到了心境。

可此时，纵使神经再大条，他也意识到了。

李承乾这些日子的性情大变，还有那种种神奇之处。

绝不是黄粱一梦解释的通的！

因此，他决定来观星楼，询问李淳风的看法。

观星楼楼顶，正有两人对坐，享受着清风缓缓吹拂而过。

棋子落在棋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显然是在对弈。

稍微清瘦年长一些，蓄着长长、洁白的胡须的那位正是李淳风。

而与他对弈的这位，面孔则是年轻粗犷，身材壮硕。

——李淳风的至交好友，袁天罡。

袁天罡这人，一看面相，就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嗓门奇大，开口道：

“老李啊，俺问你问题，你倒是回答俺啊！老说等会，等会的，这都下了三盘棋了！俺实在是不想下了。”

袁天罡也在太史局任职，出任台正，官职上，比李淳风略低。

并不是说他能力不如李淳风，而是两人所擅长的方向有所不同。

李淳风所擅长的方面是星象，天文历法，占卜之术。

有卦能通神的美誉！

而袁天罡所擅长的，更多的则是风水堪舆之法。

寻找山脉走势，寻龙点穴，信手拈来！

触类旁通，袁天罡并不是不懂卜算之法，只是要论精研程度，就远远不如李淳风了。

......

“老李，别卖关子了！那日晴空万里，突然出现的闷雷声，你别跟俺说你没听到！”

“俺起了三卦，毛都没算出来，你一定知道怎么回事，快跟俺说说！”

李淳风在太史局负责堪舆地势，寻龙点穴，因此常年在外，他前些日子刚刚回京。

他回京刚过几天，就发生了李承乾押着李世民前往太极宫的事！

他口中所说的的闷雷声，正是李承乾向武德殿内投掷的铁球所发出的。

因为袁天罡常年不在京城，自然，跟他有联系的官员很少，消息渠道难免匮乏。

他京城只有李淳风这一个人脉，见李淳风迟迟不肯开口，也是颇有些急躁。

袁天罡把那声势浩大的响动，归结为天降异象。

平地起惊雷，而且来源还是皇宫方向。

在术士的眼中，天出异象，必定有事发生，这也是他急躁的原因。

......

李吹风不急不缓的抬起眼眸，看了袁天罡一眼。

自己这个至交好友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过急躁。

做他们这一行，急躁是要最不得的。

因为哪怕是忽略了一点点条件，视角偏了些许，都会导致得出的结果天差地别。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也是袁天罡卜算之道，迟迟不能登堂入室的原因。

最终，李淳风还是无奈开口：

“那日的平地惊雷声，并不是什么天降异象，而是人力发出的！”

袁天罡震惊，失声惊呼道：

“什么？人力发出？老李，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那日的炸雷声，声势骇人！甚至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动静如此大的雷霆。”

“结果你跟俺说，那是人发出的，乖乖，莫非是雷祖转世了不成！”

“老李，你跟俺好好说说，是何许人也？”

袁天罡也颇有些话唠属性。

李淳风仍是有些无奈的甩给了他一记白眼，但是也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正是当今陛下的嫡长子，如今的太子殿下——李承乾！”

袁天罡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靠近到李淳风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老李，俺记得你上次偷偷跟俺说，你看过当今太子殿下的面相，心慈手软，命途多舛，难成大事吗？怎么会突然之间，有如此伟力？”

李淳风白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袁天罡的问题，只是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莫要多言，陛下也好奇这个问题，此时正在路上，己经快到了。”

他迟迟不想告诉袁天罡，并不是诚心吊着他，或者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

主要是：

他对于这件事，也很费解，包括更早时的深夜，天空中突然绽放的焰火。

经过他的卜算，同样也出自这个太子殿下之手。

他对自己的观人之术无比自信，可这位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令他也百思难得其解。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高人形象，他真的很想说一句：

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