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运转折

上一世看网文是我那一生唯一的纾解方式，但我没想到重生这种事，竟真的砸在了自己头上！杨绾脑袋嗡嗡作响，仿佛塞满了棉花，双腿发软，整个人都还陷在难以置信的混沌里，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咔嗒咔嗒 ——” 老式风扇发出刺耳的运转声，叶片搅动着闷热的空气，也终于将她拽回现实。我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着墙上的挂历。那醒目的红色数字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首首刺入眼底 ——1992 年 7 月 8 日，后天，就是妈妈跟爸爸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吵，是母亲负气离家，躲去大姨家的日子！

这天爷奶家来了一群亲戚，奶奶便差人唤妈妈过去帮忙。妈妈本就生性善良，平日里对家中事务尽心尽力，接到消息后，没有丝毫犹豫，顶着炎炎烈日，匆匆赶去。

厨房里蒸笼不断腾起的白雾，裹挟着刺鼻的汗腥味。母亲李月兰身着的碎花围裙，很快就被汗水浸出了深色盐渍。她佝偻着腰，在闷热得如同蒸笼一般的灶台前，整整颠了两个小时锅铲。待十六道菜满满当当地码满八仙桌时，她的手腕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月兰，带丫头回去吧。” 奶奶嗑着瓜子，悠悠从堂屋探出头，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不紧不慢地说道，“客人都是沾亲带故的，没你们娘俩的座儿。”

妈妈攥着油腻的抹布，喉结滚动，试图争取：“妈，绾绾才六岁，这会儿回去做饭......”

“少废话！” 奶奶 “啪” 地拍碎一颗瓜子，碎壳飞溅，落在妈妈手背上，语气满是嫌弃，“乡下来的就知道占便宜？丫头片子金贵得很？我们老杨家的粮食，还养不起个赔钱货！”

蒸腾的热气在厨房凝成霜，母亲李月兰盯着奶奶嗑瓜子时的兰花指，一中午在灶台前挥汗如雨的画面，与此刻对方冷漠的驱赶在脑海里轰然对撞。这几年如牛马般操持家务的委屈，在这个家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在太阳穴突突跳动。

她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鸣，指甲在掌心掐出西道月牙血痕。青筋暴起的手如铁钳般扣住青瓷盘，瓷面刮擦碗沿的刺耳声响，像极了撕裂这几年隐忍的利刃。白米饭裹着红烧鱼块被粗暴铲起，油亮的汤汁顺着盘沿蜿蜒而下，在阳光下拉出琥珀色的愤怒弧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泛红的眼眶，每一下用力的拨弄，都让瓷盘在桌面上撞出闷响，仿佛要将这些年咽下的委屈，全都夯进这沉甸甸的饭菜里。

奶奶见状，立刻扑上来抢夺，就在这瞬间，盘子坠地，那清脆的响声震碎满室死寂。 “反了你！” 奶奶顺手抄起桌上的竹制苍蝇拍，恶狠狠地朝母亲劈头盖脸砸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敢在老杨家撒野？当自己是京市户口了？” 苍蝇拍擦着母亲耳际呼啸而过，削断几缕青丝。

母亲踉跄着往后退，不小心撞翻条凳，却突然仰头大笑出声。她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渍，颤抖着从围裙口袋掏出张皱巴巴的存折，“啪” 地重重拍在油花西溅的桌面上：“这些年的家用、给您买的补品，全在这！” 存折扉页被菜汤迅速浸透，“李月兰” 三个黑字渐渐洇开。

围观的亲戚们瞬间炸开了锅。三舅姥爷端着酒碗，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是要跟长辈算账？” 二姨姥则压低声音，悄悄跟旁人嘀咕：“听说她娘家是H市下面的小县城......”

奶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怒不可遏，猛地抓起茶壶，狠狠砸向墙面。就在瓷片飞溅的刹那，父亲杨学峰终于从里屋冲了出来，可他却一把扯住母亲，大声斥责：“妈都多大岁数了！你发什么疯！”

“好，好！” 母亲连退两步，慌乱中踩到碎瓷，脚底板渗出鲜血，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满是失望，“当年说娶我是自由恋爱，现在倒成我不懂规矩了？不就是京市农村户口吗，我不稀罕，绾绾，咱们走！” 她用力扯过我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我掌心，仿佛要用这疼痛给自己力量，“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