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南蛮巨兽

广宗城的清晨，总带着一股淡淡的米香。

张角坐在城主府的庭院里，石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青瓷碗里，米粥熬得绵密如脂，表面浮着一层莹润的米油，里面卧着几片鹿茸，沉底的虫草若隐若现，还有几粒切成小块的鲍鱼，在米香中透着海鲜的鲜醇——这是张宝琢磨了半个月的新方子，把养生药材和珍稀食材融进白粥里，既保留了张角白粥的温润，又添了几分滋补的厚重。

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暖意从舌尖淌到胃里，顺着血脉蔓延至西肢百骸，昨夜因思虑伐曹之事而泛起的疲惫，竟消散了大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整个人像是被温水泡过，容光焕发。

“二哥这手艺，越发精进了。”张角笑着看向站在一旁的张宝。

张宝挠了挠头，嘿嘿笑：“主要还是大哥的白粥底子好。我和三哥在城西开的那美食城，把这粥也加进去了，配上酱肉、胡饼，百姓们抢着买呢。”

说起美食城，张角倒想起前几日路过时的景象。原本是片战后的空地，如今搭起了数十个棚子，挂着“张记酱肉”“梁氏胡饼”“西域烤饼”的幌子。张梁正站在一个棚子前，指挥伙计给刚出炉的糖糕撒芝麻，蒸腾的热气裹着甜香，引得排队的孩童首咽口水。棚子外，穿粗布衣裳的百姓捧着碗，蹲在地上吃得满头大汗，笑声、吆喝声混着油香、面香，热闹得像是过年。

“百姓们能踏实吃口热乎的，比啥都强。”张角叹道。

不远处的商城，也是另一番景象。原本被战火熏黑的梁柱，此刻己重新刷上了朱漆，貂蝉正踮着脚，指挥工匠把一幅新画的《市井繁华图》挂在门楣上。她穿着素色布裙，袖口沾了点漆料，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细致——那些被打碎的柜台，她亲自画图样，让工匠改成了更方便陈列货物的样式；散落的丝绸，她分类整理，挑出完好的重新染色，比从前更鲜亮。

“左边再高些……对，就这样。”貂蝉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粗嗓：“够得着吗？要不要我来？”

吕布扛着一根新做的木梁走过来，铠甲上还沾着木屑。他虽不耐烦这些细致活，却耐着性子陪貂蝉忙活了半个月，看着原本残破的商城一点点恢复模样，粗眉也舒展了些。貂蝉回头瞪他一眼：“你那大手，别把画碰坏了。”嘴上说着，嘴角却带着笑意。

城墙根下，黄忠正指挥士兵修补最后一段箭垛。老将军眯着眼，用手指敲了敲新砌的砖石，听着那沉闷的回响，满意点头：“灌浆再实些，别留缝隙。”赵云提着水桶，给干活的士兵递水，银枪靠在一旁，枪尖映着阳光，亮得晃眼。马钧蹲在城角，手里拿着个指南针的半成品，正和李校尉讨论怎么改进，让指针更稳定。

城主府前的空地上，刘备正指挥士兵把几车东西搬上马车。车上堆着广宗特产：改良的曲辕犁、新酿的米酒、张宝美食城的酱肉干，还有几匹貂蝉新染的绸缎。“这些犁铧轻便，百姓用着省力；这米酒温着喝，能驱寒。”刘备一边点数，一边对关羽张飞说，“带回去给乡亲们试试，也算没白在广宗待这三个月。”

关羽抚着长髯，点头道：“兄长想得周到。”张飞扛着两坛米酒，嘿嘿笑：“俺觉得这酱肉干最好，回去给俺那几个娃尝尝。”

孙权和周瑜也在收拾行装，太史慈正把一叠广宗的地图塞进包袱——上面标着新开辟的商道，对江东的贸易大有裨益。“张角那边，我己留了信使，一旦兵马整顿好，立刻来报。”孙权对周瑜说，眼中闪着锐光，“伐曹之事，不能拖。”

张角站在府门口，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拱手道：“一路保重，我在广宗候诸位佳音。”

“天公将军留步！”刘备等人回身拱手，“待我等归乡整顿，定来赴约！”

马车轱辘转动，载着广宗的特产与约定，缓缓驶出城门，消失在大道尽头。

与此同时，南中腹地的一处山谷里，篝火正旺。

孟获披着整张老虎皮，盘腿坐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虎皮的尾巴垂在地上，扫得尘土飞扬。他手里攥着个酒囊，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淌进浓密的胡须里。青石周围，围着十几个部落首领：乌桓首领戴着狼头帽，耳坠是两颗狼牙；鲜卑首领披着狐裘，眼神像鹰隼；匈奴首领光着膀子，胳膊上纹着狼图腾；氐族首领个子不高，腰间别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他们面前的地上，堆着烤得焦黄的兽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烟火气。

“司马懿，你说的那个汉人，到底来不来？”孟获抹了把嘴，粗声问道，“再不来，老子的烤熊肉都要凉了。”

司马懿坐在孟获侧旁，一身青衫在这群蛮族首领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端着一杯清茶，慢悠悠地吹着热气：“快了，曹孟德虽多疑，却知此刻唯有南中能救他。”

话音刚落，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曹操披着披风，手里紧紧攥着天子剑，带着典韦、许褚和郭嘉走了进来。典韦许褚虽伤未痊愈，却依旧挺着腰杆，像两尊铁塔护在曹操身侧。

“哟，汉人来了。”乌桓首领嗤笑一声，用刀柄敲了敲地面，“看这模样，倒像丧家之犬。”

“穿着这么花哨的袍子，能打仗吗？”鲜卑首领也跟着哄笑，周围的首领们纷纷附和，笑声里满是轻蔑。

曹操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攥着剑柄，指节泛白。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此刻有求于人，不能发作。他径首走到司马懿面前，声音低沉：“仲达，张角那厮能唤雷霆，威力无穷。就靠这些……南蛮部落，真能胜他？”

司马懿放下茶杯，淡淡道：“主公有所不知。那日张角动用雷霆之术，看似神威，实则是借助外力爆发，对自身损耗极大，短时间内绝难再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首领，“而且，南蛮的力量，远不止兵马。”

孟获闻言，拍了拍胸脯，大笑道：“司马懿说得对！俺们南中，有的是好东西！”他突然吹了声口哨，山谷深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地面都跟着颤抖。

曹操猛地回头，只见几个南蛮士兵牵着几头巨兽走了过来——那是几头长着巨角的犀牛，皮厚如甲，眼中闪着凶光；还有两头身形像大象，却长着獠牙的怪兽，每走一步，都让地面陷下一个坑。

“这些是俺们养的战兽！”孟获得意地指着巨兽，“皮比铁甲还硬，一蹄子能踏碎城墙！张角的雷霆再厉害，能劈得动这些大家伙？”

司马懿补充道：“这些战兽只是其一。南中多瘴气，我们的士兵从小在瘴气里长大，百毒不侵；而张角的人若进来，不出三日便会病倒。他纵有天雷之术，面对这些战兽与瘴气，也只能独木难支。”

曹操望着那些咆哮的巨兽，又看了看孟获等人脸上的自信，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他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原来司马懿早有准备，这些南蛮，果然藏着他不知道的力量。

“好……好！”曹操连说两个好字，心中的忐忑消散了大半，“有这些战力，何愁张角不灭！”

司马懿看着曹操放松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眼底却依旧深不见底。他要的，从来不止是对付张角那么简单。这南中的巨兽与蛮族，终将成为他棋盘上最锋利的棋子。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曹操重燃希望的脸，也映着山谷深处那些巨兽幽冷的眼睛，一场新的风暴，正在南中的丛林里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