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身陷牢狱

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绝望的气息。

林昊被粗鲁地推进一间石室，沉重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借着墙缝透入的微光，他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

“新来的？”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犯什么事了？”

“被栽赃。”

林昊简短回答，摸索着检查牢房。

石墙坚固，铁门厚重，唯一的窗户是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越狱几乎不可能。

老人笑了，露出几颗残牙：

“这年头，清白比赃物还稀罕，老朽是军中文书，因为知道太多‘粮账秘密’，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

林昊心头一动：“粮账？您之前在哪任职？”

“军需处，专管各营粮饷发放。”

老人咳嗽几声，“小伙子，看你面相不似奸恶之徒，听老朽一句劝 别碰军粮这块。这里头的水，比你想象的还要深。”

林昊沉默片刻，决定冒险一试：“如果我告诉您，我发现军仓实际存粮比账目少了近半，而且，”

“而且粮袋下有血狼帮的木牌？”

老人突然接话。

林昊浑身一震：“您知道？”

“当然知道。”

老人苦笑，“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被关在这里等死。”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那不是普通的倒买倒卖贪腐，而是军粮资敌。”

“资敌？”

林昊倒吸一口冷气，“卖给突厥？”

“还不止呢。”

老人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往东北方向还有某个藩镇。”

林昊脑海中闪过之前发现的线索，军械走私也是指向东北方。看来背后是一张更大的网！

“具体是哪个藩镇？幕后主使是谁？”

老人刚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缩回角落，恢复成昏聩老囚的模样，牢门打开，两名士兵粗暴地将林昊拖了出去。

他被带到一间审讯室，墙上挂满各式刑具。

王粮官坐在主位，旁边是脸色阴沉的李校尉，这位本该被软禁的军官，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林昊，你可知罪？”李校尉开门见山。

“下官无罪。”

林昊挺首腰板，“反倒是王粮官倒卖军粮、纵火诬陷，罪证确凿。”

李校尉冷笑：“证据呢？”

“等我见了崔大人，你自然知道。”

“你的那些所谓的‘证据’，不都随着军仓一起烧毁了吗？”

林昊心头一沉。

确实，他收集的样品和抄录的账目都在军仓大火中化为灰烬，唯一的希望就是柳娘带走的那块木牌。

“没有证据就敢诬陷上官？”

李校尉拍案而起，“来人，大刑伺候！”

两名壮汉上前按住林昊，第三个人拿起一根浸水的皮鞭。就在鞭子即将落下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住手！”

周猛大步走入，身后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斥候。

李校尉脸色骤变：“周司马，你这是干什么。”

“奉节度使之命，提审犯人林昊。”

周猛亮出一块令牌，“即刻执行。”

李校尉和王粮官交换了一个眼神，明显不甘心但却又不敢违抗节度使的命令。

林昊被松绑带走，离开前，他注意到周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墙角的刑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节度使府的书房内，崔镇北正在批阅公文，见林昊进来便放下毛笔，锐利的目光首视林昊：

“军仓失火，五千石军粮付之一炬。有人指控你因对王粮官不满而纵火报复，你怎么说？”

“栽赃陷害。”

林昊毫不犹豫，“下官发现王粮官倒卖军粮的证据，正要举报，他们就先下手为强。”

“证据呢？“

林昊咬牙：“大部分在火中烧毁了。但下官有人证，张二狗全程陪同，可以证明下官行踪；还有柳娘，她发现了更关键的证据。“

“一个铁匠学徒和一个胡女？”

崔镇北冷笑，“你觉得这样的证词有多大分量？”

林昊沉默不语。

确实，在等级森严的边军中，低阶士卒和异族女子的证词很难对抗粮官这样的“朝廷命官。”

“不过。”

崔镇北话锋一转，“本官也不信你会蠢到在自己发现的罪证上放火。”

他取出一卷竹简，“这是周猛查到的过去半年，军仓发出的粮食与各营实际收到的差额高达三千石。这么大的数目，不是一个小小的粮官能吞下的。”

林昊眼前一亮：“下官也是这么认为！背后必定有更高层次的参与。”

“慎言。”

崔镇北抬手制止，“有些名字，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要轻易说出口。”

林昊会意，崔镇北显然知道更多内情，但碍于某些势力的强大，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那下官现下应当如何。”

“暂时收监，但也不许用刑。”

崔镇北做出决断，“本官会继续调查。若你确实清白，自会还你公道；若真有罪”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昊一眼，“军法无情。”

林昊被带回牢房，但这次关在了单独一间，条件稍好。

夜深人静时，牢门突然轻轻打开，一个白衣身影闪了进来——沈灵汐！

“你怎么过来了。”

“别出声。”

沈灵汐迅速检查他的伤势，敷上药膏，“伤得不重，算你走运。”

林昊任由她处理伤口，低声问：“外面情况如何？”

“周猛在收集证据，张二狗醒了但被监视，柳娘失踪了。”

“什么？”

“别急。”

沈灵汐递过一个小布袋，“她留给你这个。”

林昊打开一看，是那块血狼帮的木牌！背面除了数字，还有一个极小的符号，形似狼爪。

“柳娘说，这数字代表数量和日期，符号则是接收方的标记。”

沈灵汐解释，“她去找更多证据了，让我转告你要相信她。”

林昊握紧木牌。这个混血姑娘比他想象的勇敢得多，但也因此更加危险。

“还有一事。”

沈灵汐的声音更低了，“那个老文书你要小心他。我查过记录，军需处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林昊心头一震，那个老人对粮账如此了解，却又神秘莫测。

沈灵汐刚离开不久，牢门再次开启。这次是被狱卒押回来的老文书，看样子刚受过审。

老人瘫倒在草堆上，呼吸微弱。

“老先生？”林昊轻声唤道。

老人微微睁眼：“小伙子，你身上有天狼印？”

林昊浑身僵住，这个秘密只有沈灵汐知道，老人从何得知？

“别惊讶”老人艰难地挪动身体，露出锁骨处一个奇怪的疤痕。

与林昊左肩的“天狼印”惊人地相似，只是更加模糊。

“我曾是狼卫”

“狼卫？什么狼卫？”林昊急切地问。

老人却开始剧烈咳嗽，嘴角渗出血丝：“二十年前...绿火...皇子...血狼帮背叛...”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找到...主公...名册...”

“什么主公？在哪里？”

林昊凑近追问。

但老人的呼吸己经停止，浑浊的双眼仍睁着，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时空。

林昊轻轻为他合上眼睑，心中翻江倒海。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林昊迅速将木牌藏入鞋底夹层，装作熟睡。

钥匙转动声中，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越发清晰：

这场军粮贪腐案，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而他的身世之谜，似乎也与这张黑暗的网络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