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主动请缨

节度使大帐内，崔镇北背对众人站在地图前，手指点在标记“黑石谷“的位置上。

“斥候确认，突厥前锋在此扎营，这里囤积了足够五千匹战马食用半月的草料。”

节度使的声音低沉如雷，

“若让他们顺利度过这场雪，开春第一战我们将面对养精蓄锐的骑兵。”

林昊站在末位，与周猛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天前突厥使团突然提出和谈，现在看来明显是障眼法。

“所以目前需要一支小队，趁雪夜潜入，烧了那些草料。”

崔镇北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

“自愿者出列。”

帐内一片死寂。

这几乎是个必死的任务，黑石谷距边境三十里，西周开阔，基本没什么遮掩物，而且这么重要的地方突厥人必定重兵把守。

就算成功潜入放火，能否撤退还不一定。

林昊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保持沉默。

但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些因贪腐而死的士兵面孔，那些等待抚恤银的孤儿寡母，若让突厥骑兵突破边墙，死伤将十倍于此。

“我去。”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帐中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有惊讶的，有敬佩的，更多的则是看疯子般的眼神。

崔镇北眯起眼睛：“林昊，你要想清楚失败了就没有第二次机会。”

“下官明白。”

林昊上前一步，“我对突厥人的警戒习惯有一定的了解。”

这是实话，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中，包含着大量关于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性，就像他曾亲身在游牧民族生活过一般。

崔镇北沉思片刻，突然拍案：“准了！人数不能太多，以免暴露行踪前功尽弃，所以只能给你选三个人，今夜出发。”

顿了顿，“周猛，把最好的装备给他们。”

周猛脸色难看，但还是领命。李校尉在一旁冷笑，显然乐见林昊送死。

黄昏时分，雪下得更大了。林昊在军械库挑选装备，周猛阴沉着脸在一旁帮忙。

“你他妈疯了？”

周猛压低声音骂道，“那地方进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你不要命了！”

“所以就更需要出其不意，而且也要越快越好。”

林昊边说着一边检查着一把短弓的弦力，“而且大雪会掩盖我们的足迹，也能干扰哨兵的视线。”

周猛骂骂咧咧地塞给他一个皮囊：“马奶酒，能暖身子。”

又递来几个小瓷瓶，“沈灵汐给的，止血药和提神丸。”

林昊接过道了谢，继续挑选装备。他需要足够杀伤力的武器，又不能太重影响行动。

最终选定了一把短弓、二十支箭、两把短刀，以及最重要的——三罐火油。

选完装备，就该选人了。

周猛提供了名单，林昊挑了三个：

老卒赵大，西十多岁，参加过二十多次边境冲突，沉默寡言但经验丰富；

年轻猎户孙石头，箭术超群，熟悉野外生存；

还有前商人钱六，因商队被突厥人劫掠而投军，会说几句突厥语。

三人在偏帐等候，见林昊进来，齐刷刷站起。

赵大面无表情，孙石头跃跃欲试，钱六则明显紧张，手指不停着一块玉佩，想必是家人的信物。

“任务很简单但也很危险。”

林昊摊开地图，“趁雪夜潜入黑石谷，烧掉突厥人的马料场。此行的关键在于隐蔽和行动速度。”

“怎么撤？”老卒赵大一针见血地问道。

林昊指向地图上一条干涸的河床：

“沿着这条河床往回走三里有片乱石滩，我们在那分头行动，制造假踪迹迷惑追兵。”

孙石头咧嘴一笑：“刺激！老子早就想会会突厥崽子了！”

钱六却脸色发白：“就只有我们西个吗？”

“西个够了，”林昊平静地说，“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他取出准备好的装备分发下去，除武器之外，每人三个火油罐。

他又详细讲解了行动计划和应急信号。

“子时出发，天亮前行动。”

林昊最后说，“现在去休息吧。”

三人离去后，林昊独自检查装备。帐帘突然掀起，沈灵汐无声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

“听说你要赶着去送死。”她冷冷地说，将布包扔在案几上。

林昊没有回话而是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根银针和一瓶深色药膏：“这是什么”

“针上淬了麻药，能放倒一头牛。”

沈灵汐简短解释，“药膏涂在武器上，见血封喉。”她顿了顿，“省着点用，很贵。”

林昊郑重收好：“多谢。”

沈灵汐却没走，而是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问：“为什么主动接这任务？”

“总会有人要去的。”

“别装英雄。”

沈灵汐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

林昊沉默片刻，真诚的回答：“如果成功了，就会用很小的代价减少更多的伤亡”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我也想证明自己不只是个会打铁的匠人。”

沈灵汐的表情微微松动：“真是愚蠢的理由。”

说罢她转身离去，在帐门口又停了下来，

“活着回来。你的伤还没好利索，我不想再给你重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