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药传闻，人心浮动

回到客栈时，天己经蒙蒙亮了。

东珠趴在东城背上睡得口水首流，把他的肩膀浸湿了一大片。东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司徒雪坐在桌边，看着那枚拼合完整的金乌玉佩，指尖一遍遍划过翅膀的裂痕。

“累了吧？” 东城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眼底泛着青黑。

“还好。” 司徒雪接过水杯，热气模糊了视线，“你说，那绿衣姑娘是谁？她怎么会有炎伦的玉佩？”

“不好说。” 东城揉了揉太阳穴，“但能肯定，她对咱们没恶意。” 他想起那半块玉佩，和司徒雪的拼在一起时发出的金光，绝非凡物，“说不定是炎伦的朋友。”

“朋友……” 司徒雪喃喃道，脑海里闪过灵山的画面，红衣少年总爱跟在她身后，嘴里喊着 “如雪姐姐”，身后跟着一群小仙童，其中好像确实有个穿绿衣的身影。

正说着，客栈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一个挑着货郎担的老汉嗓门洪亮，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围了一圈人。

“…… 你们是没瞧见，泰山顶上最近夜夜发光，像是有宝贝出世！” 老汉拍着大腿，“我表侄子在泰山脚下开店，说亲眼看见有仙人在山顶采药，那药草开着金色的花，闻一口就能治百病，死人都能救活！”

“真的假的？” 有人质疑，“哪有这么神的药？”

“咋不真！” 老汉急了，“我表侄子还说，这是老天爷可怜咱们，特意降下的神药，谁要是能得到，就能长生不老！”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说要立刻动身去泰山，有人骂老汉吹牛，吵吵嚷嚷的像菜市场。

司徒雪的心猛地一跳，指尖的玉佩突然发烫。长生不老？起死回生？这说辞太像永灵大帝的伎俩了，可…… 她看着窗外，想起父母惨死的模样，想起炎伦消失前的眼神，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别信他的。” 东城看穿了她的心思，按住她的手，“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多半是骗人的。”

“我知道。” 司徒雪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可万一……”

“没有万一。” 东城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雪儿，你记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冒险。”

司徒雪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她知道东城说得对，可人心就是这样，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会抱有幻想。

接下来的几天，泰山有神药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小镇。每天都有人背着包袱往泰山方向赶，有江湖侠客，有寻常百姓，甚至还有些衣衫褴褛的乞丐，都揣着一丝希望。

客栈里住进了一群武林人士，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自称 “铁拳” 李三，据说年轻时得过武林盟主的指点。他们聚在大堂里喝酒，谈论着怎么才能得到神药。

“依我看，这神药肯定有仙人看守，得硬闯才行！” 李三拍着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李兄此言差矣。” 旁边一个白面书生摇着扇子，“仙人最讲缘分，说不定得焚香沐浴，诚心祈求才行。”

“放屁！” 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啐了一口，“我看你们就是没胆子，等老娘去把神药抢来，让你们见识见识厉害！”

司徒雪坐在角落里，默默听着他们的争吵。这些人里，有真心想治病救人的，也有想靠着神药一步登天的，人心百态，在神药的诱惑下暴露无遗。

东珠趴在桌上，嘴里叼着根稻草，含糊不清地说：“哥，嫂子，咱们也去泰山看看吧？说不定真有能治百病的药，给你治治你的滑头病。”

“去你的。” 东城敲了下她的脑袋，“再胡说八道，晚饭没你的份。”

东珠委屈地瘪瘪嘴，转过头跟客栈老板家的小儿子玩去了，很快就把神药的事忘到了脑后。

夜里，司徒雪又做了梦。梦里她站在泰山之巅，周围云雾缭绕，一个白胡子仙人递给她一朵金色的花，说这是起死回生的神药，能让她失去的亲人都回来。她刚要伸手去接，那仙人突然变成了永灵大帝的模样，狰狞地笑着：“想要吗？拿你的命来换啊！”

“啊！” 她惊叫着坐起来，浑身冷汗。

“怎么了？” 东城被吵醒，连忙打开灯，“又做噩梦了？”

司徒雪点点头，抓住他的手，指尖冰凉：“东城，我想去泰山。”

东城愣住了，随即皱起眉：“你明知道这可能是个圈套……”

“我知道。” 司徒雪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可我想看看，哪怕只是看看。我总觉得，那里有我必须去的理由。” 她想起玉佩的发烫，想起炎伦的牺牲，想起生命之树的阴阳两面，也许真相就藏在泰山之巅。

东城沉默了很久，久到司徒雪以为他不会同意。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去。但说好了，一切听我的，不许冲动。”

司徒雪惊喜地看着他，用力点头：“嗯！”

第二天一早，三人收拾好行李，混在赶往泰山的人群中，踏上了前往泰山的路。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骑马，有人步行，还有人抬着轿子，浩浩荡荡的像支军队。

东珠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兴奋得东张西望，一会儿指着骑马的公子哥笑，一会儿又对着抬轿的轿夫做鬼脸，惹得不少人侧目。

“你老实点。” 东城拉住她，生怕她惹出麻烦。

“知道啦。” 东珠吐了吐舌头，眼睛却又被路边卖糖人的吸引了过去。

司徒雪看着这对活宝，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她转头看向东城，他正踮着脚看前面的路，阳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哪怕前路有再多危险，只要身边有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走了约莫半个月，终于远远望见了泰山的影子。那山高耸入云，山顶被云雾笼罩，隐隐能看到金光闪烁，不知是真有宝贝，还是阳光折射的假象。

山脚下己经挤满了人，搭起了密密麻麻的帐篷，像个临时的集市。有卖食物的，有卖兵器的，还有人摆摊算卦，声称能算出谁能得到神药，生意好得不得了。

“我的天，这么多人。” 东珠瞪大了眼睛，“咱们能挤上去吗？”

“挤不上也得挤。” 东城从怀里掏出个馒头递给她，“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做打算。”

他们在山脚找了个废弃的山神庙，打扫了一下勉强能住。刚把行李放下，就有人找上门来。

来的是个中年妇人，穿着体面，手里拎着个食盒，说是听闻他们要上山，特意来送些吃的。

“姑娘长得真是俊，” 妇人拉着司徒雪的手不放，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我家公子说了，要是姑娘愿意跟他一起上山，他保证能帮姑娘拿到神药。”

“你家公子是谁？” 东城警惕地问。

“我家公子是洛阳知府的儿子，钱多地多，人脉广得很。” 妇人得意洋洋，“多少名门闺秀想跟他搭个话都没机会，姑娘你可别错过了。”

司徒雪皱了皱眉，刚要拒绝，就听妇人又说：“我家公子还说了，要是姑娘身边的这位小哥愿意帮忙，事成之后赏他一百两银子，够他娶个媳妇了。”

东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请你离开。”

“你这小哥怎么说话呢？” 妇人生气了，“给你脸了是不是？一百两还嫌少？”

“不是钱的事。” 东城挡在司徒雪身前，“我们不需要帮忙，更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你！” 妇人气得发抖，“好，你们等着！” 说完拎着食盒气呼呼地走了。

东珠吐了吐舌头：“又是个想抢嫂子的，哥你可得看好了。”

“用你说。” 东城敲了下她的脑袋，转头看向司徒雪，“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 司徒雪摇摇头，“只是觉得，这神药怕是不简单，不然不会有这么多权贵子弟趋之若鹜。”

“嗯。” 东城点点头，“我刚才听人说，洛阳知府的儿子带了不少高手，还有不少江湖门派也来了，看样子是想硬抢。”

“那我们怎么办？” 东珠啃着馒头问。

“先看看情况。” 东城眯起眼睛，“枪打出头鸟，咱们先别急着上山，看看再说。”

夜里，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他们出去一看，只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往山上冲，嘴里喊着 “神药要被人抢走了”，后面跟着更多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像潮水。

“不好，出事了。” 东城拉着司徒雪和东珠躲到一边，“肯定是有人故意煽动，想浑水摸鱼。”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山上传来打斗声，还有人惨叫着滚下来，看样子打得很激烈。

“太可怕了。” 东珠吓得躲在东城身后，“咱们还是别上去了吧。”

司徒雪没说话，她望着山顶的方向，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厉害，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她知道，不管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她，她都必须上去。

“我们明天上山。” 她轻声说，语气坚定。

东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明天上山。” 他知道劝不住她，只能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保护好她。

第二天一早，他们跟着稀疏的人群往山上走。经过昨晚打斗的地方，地上还残留着血迹和断裂的兵器，看得人心里发毛。

山路越来越陡，越来越窄，有些地方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东珠吓得腿都软了，紧紧抓着东城的衣角，一步一挪。

“别怕，有我呢。” 东城回头对她笑了笑，试图让她放松。

司徒雪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得不像凡人。她能感觉到山上的灵气越来越浓，和生命之树的气息很像，只是更加狂暴，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走了约莫半天，他们来到一处平台。平台上有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之前在破庙看到的聚阳符有些像，只是更加复杂。

“这是什么？” 东珠指着符号问。

“不知道。” 东城蹲下来仔细研究，“看着像某种阵法。”

司徒雪的目光却被岩石后面的一个山洞吸引了。那山洞黑漆漆的，洞口飘着淡淡的黑雾，和永灵大帝的气息很像。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往前走。

“我跟你一起去。” 东城拉住她。

“不行，太危险了。” 司徒雪摇摇头，“你们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她不等东城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山洞。山洞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一股腥臭味，让人作呕。她拿出火折子点亮，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山洞里堆满了白骨，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里。墙壁上刻着一些诡异的图案，画着一个黑影吞噬太阳的画面，和在祠堂看到的壁画很像。

走到山洞深处，她看到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朵金色的花，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正是传闻中的神药。

就在她伸手要去拿的时候，石台突然裂开，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正是之前在祠堂遇到的那个黑雾。

“终于等到你了。” 黑雾发出沙哑的笑声，“生命之树的向阳面，你果然来了。”

“是你搞的鬼。” 司徒雪握紧了手里的玉佩，警惕地看着它。

“是又怎么样？” 黑雾狂笑，“永灵大帝说了，只要把你引到这里，他就能得到你的力量，到时候别说一个泰山，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你休想！” 司徒雪举起玉佩，金光西射。

黑雾惨叫一声，被金光逼退了几步。但它很快又反扑过来，比之前更加强大，黑色的雾气里伸出无数只手，抓向司徒雪。

司徒雪挥舞着玉佩抵抗，金光与黑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响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消耗，而黑雾却好像无穷无尽。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洞口传来了东城的声音：“雪儿，我来帮你！”

只见东城举着一张巨大的聚阳符冲了进来，符纸在他手里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东珠跟在他身后，手里也拿着几张符纸，虽然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扔了过来。

“太好了！” 司徒雪精神一振，和他们并肩作战。

金光越来越盛，黑雾的惨叫越来越凄厉，渐渐被压制住了。就在他们以为要胜利的时候，黑雾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炸开，化作无数只小蝙蝠，向他们扑来。

“小心！” 东城把司徒雪和东珠护在身后，自己却被蝙蝠咬伤了好几处，鲜血首流。

司徒雪看着他流血的手臂，眼睛红了。她举起玉佩，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炎伦，助我！”

玉佩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只巨大的金乌从里面飞了出来，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啼鸣。金乌的光芒所到之处，蝙蝠瞬间化为灰烬，黑雾也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金乌盘旋了一圈，俯冲下来，用喙轻轻地碰了碰司徒雪的额头，然后又转向东城，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啄了一下，伤口立刻愈合了。做完这一切，金乌化作一道金光，重新回到了玉佩里。

山洞里恢复了平静，只有那朵金色的神药还在石台上散发着光芒。

“我们…… 赢了？” 东珠不敢相信地问。

“赢了。” 东城笑着说，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却不小心摸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司徒雪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手里的玉佩，眼眶了。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永灵大帝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她，而泰山的神药，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她走到石台边，拿起那朵金色的花。花瓣柔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确实有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但她能感觉到，这花里隐藏着一丝邪气，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这药不能用。” 她说着就要把花扔掉。

“等等。” 东城拦住她，“说不定还有用，先收起来。”

司徒雪想了想，把花放进了怀里。不管这花是好是坏，留着或许总有一天能用得上。

他们走出山洞，阳光刺眼。东珠欢呼着跑在前面，东城牵起司徒雪的手，紧紧握住。

“接下来去哪？” 司徒雪问。

“不知道。” 东城摇摇头，“但不管去哪，我都陪着你。”

司徒雪看着他，笑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预示着未来的希望。但她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永灵大帝不会善罢甘休，而她身上的秘密，也终将被揭开。

他们继续往山顶走去，脚步坚定。山路依然崎岖，但他们的心里充满了力量，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相爱，相互扶持，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