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灵夜话，兽影窥伺

归灵洞的火堆烧得正旺，把岩壁上的刻痕照得忽明忽暗。

东珠趴在石台上，胳膊上缠着东城撕下来的布条，布条上渗着淡淡的药味 —— 是如雪用灵力调好的草药，敷在烫伤处凉丝丝的，比镇上郎中给的金疮药管用多了。她嘴里叼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含混不清地嘟囔：“嫂子调的药真神，比糖人还甜。”

“再甜也是药，小心吃坏肚子。” 东城正用小刀削着根竹片，想给东珠做个简易的护腕。竹片是从洞外砍的，带着股清冽的竹香，被他削得薄如蝉翼。

司徒雪坐在火堆对面，手里着那枚金乌玉佩。玉佩经过刚才的激战，光泽淡了不少，上面的纹路像蒙了层雾。她能感觉到炎伦的残魂气息比之前更弱了，刚才在黑风崖那一撞，几乎耗尽了他仅存的灵力。

“炎伦他……” 她轻声开口，声音有点发哑。

“会没事的。” 东城头也没抬，把削好的护腕往东珠胳膊上套，“那家伙命硬得很，小时候被十大金乌揍得鼻青脸肿，第二天还能爬起来偷佛祖的供果。”

东珠被逗笑了，护腕上的竹片硌着胳膊也不觉得疼：“哥，你咋知道炎伦哥小时候的事？嫂子没跟我说过。”

“猜的。” 东城含糊过去，其实是刚才东珠昏迷时，他从玉儿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来的。他不想让东珠知道太多神神鬼鬼的事，这傻丫头胆子小，知道了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司徒雪看着东城笨拙地给东珠系护腕，竹片边缘的毛刺勾住了布条，他费了半天劲才解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火光映在他脸上，把那双总是带点戏谑的眼睛照得格外亮，像藏着两颗星星。

她突然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明明手笨得很，却非要给她削木簪，结果簪子没做成，倒把自己的手划了道口子，血流在木头上，像朵开败的桃花。

“明天我再去泰山之巅修炼。” 她把玉佩揣进怀里，指尖的温度烫得心口发慌，“玉儿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变强。”

东城的手顿了顿，护腕终于系好了，松松垮垮的，像只歪歪扭扭的镯子。“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啥？” 司徒雪挑眉，“添乱？”

“我能给你望风。” 东城拍了拍腰间的短刀，是上次从黑衣人手里缴获的，“万一那邪魔再来，我还能替你挡两刀。”

东珠举着护腕晃了晃：“我也去！我能喊加油，喊得比谁都响！”

司徒雪被逗笑了，眼角的冰霜化了些：“就你嗓门大，别把山里的野兽招来。”

洞外的风突然变了向，卷着股腥气灌进来，吹得火堆噼啪作响。东城猛地站起来，把东珠护在身后，短刀出鞘的声音在洞里格外刺耳：“谁在外面？”

洞口的阴影里闪过几道黑影，速度快得像风，撞在洞壁上发出 “咚咚” 的响声，像是某种野兽的蹄子。东珠吓得躲在东城身后，只露出半只眼睛，突然尖叫：“是狼！”

只见三只青面獠牙的狼从阴影里窜出来，皮毛是诡异的黑色，眼睛里泛着红光，显然是被永灵大帝的戾气污染过的妖兽。它们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在地上滋滋冒烟，首勾勾地盯着火堆旁的三人。

“雪儿，护住东珠！” 东城把短刀横在胸前，虽然腿肚子有点转筋，却梗着脖子往前迈了一步。他打小在市井里混，打架斗殴的事见得多了，可跟妖兽对峙还是头一回，手心的汗把刀柄都浸湿了。

司徒雪指尖凝出冰锥，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流淌。经过刚才的激战，她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冰锥比平时细了不少，却依旧闪着冷冽的光。“别硬碰，它们怕火。”

她往火堆里扔了把干柴，火星子溅得老高，妖兽果然往后退了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就在这时，最左边的那只狼突然跃起，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东珠，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小心！” 东城想都没想就扑过去，用后背挡住狼的攻击。狼爪落在他背上，撕开了道长长的口子，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哥！” 东珠吓得大哭，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狼头上砸，却被狼尾巴扫倒在地。

司徒雪的冰锥及时射出，刺穿了狼的眼睛。狼发出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抽搐，身体很快化作团黑雾消散了。剩下的两只狼见状，更加狂暴地扑上来，一只扑向司徒雪，一只再次扑向东城。

东城忍着背痛，就地一滚，躲开狼的扑咬，手里的短刀趁机划向狼的肚子。狼惨叫着转身，尾巴像鞭子似的抽过来，把东城抽得撞在岩壁上，眼前阵阵发黑。

司徒雪被另一只狼缠住，冰锥接连射出，却被狼灵活地躲开。狼的速度太快，她的灵力又不足，渐渐有些吃力，肩膀被狼爪扫到，火辣辣地疼。

“雪儿，往玉枕那边退！” 东城突然大喊。他注意到妖兽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洞深处的玉枕，显然是怕玉枕上的金乌纹路。

司徒雪立刻明白过来，边打边往玉枕退去。果然，妖兽一靠近玉枕，动作就明显迟缓了，眼睛里的红光也淡了些。她趁机凝聚灵力，冰锥如同雨点般射向狼的腿，狼惨叫着倒地，很快也化作黑雾消散。

最后一只狼见同伴都死了，发出声不甘的嘶吼，转身想逃。东城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短刀扔过去，正好刺穿了狼的后腿。狼倒地挣扎，司徒雪的冰锥随即跟上，结束了它的性命。

洞外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三人急促的喘息声。东城捂着流血的后背，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调侃：“看来我这准头还行，当年帮张小姐扔石子砸李公子的窗户，百发百中。”

司徒雪没理他，走过去检查他的伤口，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他疼得一哆嗦。“别动，我给你上药。”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用生命之树的灵泉调的药膏，是炎伦临走前留给她的，一首没舍得用。

药膏刚涂在伤口上，东城就疼得倒吸凉气，却强忍着没吭声，只是看着司徒雪专注的侧脸。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把她长长的睫毛映在眼睑上，像两把小扇子。他突然觉得后背的疼也没那么难忍了，心里反倒有点甜滋滋的，像偷喝了蜜。

东珠坐在旁边，看着嫂子给哥哥上药，突然咯咯笑起来：“哥，你脸咋红了？像镇上王屠户家的红烧肉。”

东城的脸更红了，梗着脖子说：“胡说！是火烤的！”

司徒雪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指尖的动作轻了些。药膏渐渐发挥作用，伤口处传来阵阵清凉，东城的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她把伤口包扎好，刚要收回手，却被东城一把抓住。

“雪儿，” 他的声音有点发哑，眼睛亮得像星星，“别再提分开的事了，行不？不管你是司徒雪还是如雪，不管你是凡人还是神仙，我都跟你在一起。”

司徒雪的心跳漏了一拍，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她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心里的那点犹豫突然烟消云散，点了点头：“嗯。”

东珠在旁边拍手叫好，不小心碰倒了石台上的桂花糕，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捡起来吹了吹，塞进嘴里：“嫂子最好了！”

洞外的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归灵洞深处，玉枕上的金乌纹路轻轻颤动，像是谁在偷偷笑。

而洞外的树梢上，玉儿的身影隐在阴影里，看着洞里的火光，嘴角勾起抹冷笑。她身后站着个黑袍人，声音沙哑得像磨铁：“大帝，这几只妖兽只是试探，用不用再多派些人手？”

“不用。” 玉儿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让他们以为这只是小打小闹，放松警惕。” 她抬头望向泰山之巅，那里的灵气越来越浓，像块的肥肉，“等如雪的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黑袍人点点头，转身消失在阴影里。玉儿看着归灵洞的方向，眼神里的狠厉越来越浓，指尖的黑雾渐渐凝聚，像朵盛开的黑色莲花。

归灵洞里，火堆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些火星子。东珠靠在石台上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 “糖人”。东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转身坐在司徒雪身边，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彼此的眼睛，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明天我教你几招防身术。” 东城突然开口，“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应付几下。”

“不用，我有灵力。” 司徒雪摇摇头，却忍不住笑，“倒是你，该练练胆子，刚才腿抖得像筛糠。”

东城的脸腾地红了，挠挠头嘿嘿笑：“那不是第一次见妖兽嘛，下次就好了。”

月光从石缝里移到他们身上，像铺了层银霜。东城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刻，是他刚才趁司徒雪不注意刻的，是朵小小的雪莲花，花瓣歪歪扭扭的，却看得出来很用心。“给你。”

司徒雪接过木刻，指尖的温度烫得心口发慌。她把木刻揣进怀里，紧紧攥着，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洞外的风渐渐停了，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很快又归于平静。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大的危险还在等着他们。但此刻，在这小小的归灵洞里，有彼此的陪伴，仿佛再大的危险也没那么可怕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东城己经靠着石壁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像是做了个好梦。司徒雪看着他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凝出的冰锥在晨光里闪着光，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不管永灵大帝有什么阴谋，不管前路有多危险，她都会保护好身边的人，哪怕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