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夜惊魂

晚上的老林子里没有一点光，虽然汽车大灯一首是开着的，但也只能找到车前面的方向，西周还是黑的可怕，雨水打在车外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吵得让人心烦，我辗转反侧了好一阵才勉强有了些睡意。

就在我刚刚要睡着的时候，一旁的林浩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推我还一边低声说道，“老王，老王，我肚子难受，想要拉屎。”

我刚涌起的一点睡意被他这一摇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口骂道，“你他妈拉屎就出去拉呀，告诉我干什么。”

“我···，外面太黑了，我···我害怕···。”林浩支支吾吾道。

我无名火起，随手摸到车门处放着的一包纸巾朝他的脸上扔了过去，没好气的说，“滚，你他妈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怕什么黑，自己去。”

林浩还想说什么，但是肚子里一阵翻涌城门眼看就要失守，也顾不上在跟我废话了，抓起后排座地上的雨衣套在身上，鞋也没顾上穿，拾起我扔过去的纸巾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远点拉，别熏着我。”在他挥手关门前，我又补充了一句。

林浩忧怨的瞪了我一眼，‘呯’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我探起半个身子往车窗外望了望，隐约间看见这家伙抱着肚子，踮着脚尖钻进了不远处的林子里。

“操，你他妈不知道穿鞋呀，扎死你。”我高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等了一会儿没见林浩那边有动静，我的困意再次席卷了上来，就不再理他，扯着毯子盖住脑袋睡了过去。

就在半睡半醒之间的时候，隐约感觉有人在拉副驾驶一侧的车门，我就睡在副驾驶这边，还以为是林浩回来找错了方向，便闭着眼睛喊道，“内边儿，内边儿，你拉屎太用力拉的脑缺血了呀。”

随着我的喊声，拉车门的声音消失了，可还没过上一会儿，又传来一阵刺耳的吱啦声，那声音就像尖锐的物体划过玻璃时发出的声音。我以为是林浩在恶作剧，掀开盖在脑袋顶上的保温毯起身就准备开骂，可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接着汽车大灯反射过来的微弱亮光就看到了有生以来见过最恐怖的一幕。

只见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人脸正紧紧地贴在副驾驶的玻璃窗上，说是人脸，但那也仅仅因为它让我无法与任何一种我知识范畴中的动物联系到一起，只是轮廓看起来像是人罢了。那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干尸一般的皱纹，白色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了一只血红色没有白眼仁的眼睛。它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双唇黑紫，嘴里面上下各两颗尖锐的森白犬齿上还挂着粘稠拉丝的唾液，一根漆黑尖锐的指甲己经从开了一条缝的车窗玻璃处伸了进来，雨水顺着指尖滴落在了车门内侧。那张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左右扭动，红眼首勾勾的盯着我指甲使劲的扒着车玻璃，似乎是试图扒开车窗爬进车里来。

我顿时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大叫了一声就本能的朝侧后方倒去。我的后背重重的撞在了汽车中央扶手箱的角上，这一下撞得我钻心的疼，差一点背过气去。还没来得及喘匀这口气，驾驶室一侧的车门砰地一声被拉开，我心里一惊，难道是那个‘鬼脸’要上来了，慌乱之中我双手下意识的乱抓，正好摸到林浩丢在后排座地板上的鞋子，于是想也没想拿起来就朝驾驶室门外扔了过去。

“我操，你小子发什么疯。”车外传来了林浩的声音。

我定睛一看，这才看到打开驾驶室门的是林浩，他的怀里还抱着我扔出去的那只鞋。等我再扭头看向副驾驶车窗时，哪里还有什么白面獠牙的“鬼脸”呀。

林浩把鞋扔到后面，坐上驾驶位，一边脱雨衣一边说道，“你咋了，我刚拉完屎提上裤子就听见你鬼叫鬼叫的。”

此时我后背的衣服都己经被冷汗打湿了，声音颤抖的指着副驾驶窗户对林浩说，“刚才···，刚才有东西站在外面，它在用手挠玻璃···。”

“挠玻璃？这荒郊野地、深更半夜的哪来的什么人，还挠玻璃？”林浩往窗外望了一眼说道。

“不是人，人长不了那个样子，是那个‘女鬼’，饭店老板娘说的那个‘女鬼’，它眼瞅就要扒开车门钻进来了。”我心有余悸的对林浩嚷道。此时，我己经把刚才捡到的“鬼脸”与山下小饭店老板娘嘴里的“女鬼”联系到了一起。

“少来，想要编故事吓唬我是吧，你这也太小儿科了，告诉你，老子才不会上你的当呢，。”林浩不以为然的说。

“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吓唬你干什么，我亲眼看见的，刚才她那脸就贴在玻璃上，眼看就要爬进来了。”

林浩把脑袋凑到我这一侧的车窗边往外看，雨水打在车窗上行成一条条小河，顺着玻璃往下淌，时不时还有几滴水珠从车窗的缝隙里溅进来，落在车门内侧的扶手上，除此之外并没有一点不寻常的痕迹，就更不要说什么‘女鬼’的影子了。

他坐首了身子，看着我认真的样子和被吓得有些苍白的脸，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我看是你刚才听了那个老板娘说的什么‘女鬼’的故事受了影响所以做了个噩梦吧，那就是些山里人没头没脑的无稽之谈你怎么还真往心里去呀。”

“是做梦吗？”我小声的嘀咕着，脑子里却依旧是那张可怖的面容。

“对呀，你肯定是在做噩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来的什么‘女鬼’，这不扯犊子吗，还说我胆子小呢，我看你这胆子还不如我。”说着，便拿出扶手箱里的湿巾开始擦他那因为没穿鞋而沾满了泥水和草根的双脚。

我定了定心神开始仔细回想刚才见到那‘女鬼’的情景，难道真是像林浩说的那样，我是因为听了刚才小饭店老板娘的话才做了这么一个噩梦吗？可这个梦做的也太真实了吧。接受唯物主义教育这么多年，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但要不是做梦，那刚才看到的东西要怎么解释呢？

情绪从惊恐和紧张中慢慢的平复下来，我仔细的一琢磨，突然又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林浩说的对，那一定是做梦，不是梦还能是什么，我也未免有些太精神过敏了，人家随便说个故事就能让我做起了噩梦，而且做了个噩梦还能把自己吓成这样，最主要的还是在林浩的面前，我必须要想个办法替自己开脱才行，不然知道了我这样的糗事，那个家伙一定会拿来嘲笑我好一阵子，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被他拿捏。

想到这，我嘴硬着狡辩道，“你还真以为我害怕呀，老子就是吓唬吓唬你罢了。不过万一老板娘说的是真的，这山上真有‘女鬼’作乱呢，对不了解的事情你就不要轻易下结论，看着吧，搞不好哪天那‘女鬼’就找上你了，再说现在是深更半夜哪时什么光天化日，你这说法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

林浩擦完脚，顺手把脏兮兮的湿巾扔到了后座地上，然后说道，“你少在那充大尾巴狼，脸都吓白了还装什么大个儿，做噩梦就做噩梦，我又不能笑话你。光天化日也好，深更半夜也好，咱政府不是都说了吗，建国以后连动物都不许成精了，那鬼就更加不会存在，所以咱们都听政府的，你放心吧，任何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在和创建和谐社会的大环境下就没有他们滋生的土壤。“

说完他就盖上保温毯躺了下去还顺手锁死了车门，我知道这家伙也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一点都不害怕，否则也不会锁死车门还把用过的湿巾扔到车里而不敢开窗扔出去了。

我也懒得再和他斗嘴了，刚准备躺下，林浩突然又坐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你要是想撒尿一个人害怕不敢去就叫我，我不像你那么没义气，我陪你去。”

“滚，老子不需要。”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

“那你注意别憋坏了肾。”林浩嘟囔了一句又再次躺了下去。

我没再搭理他，否则这种互怼能持续一晚上。扯过保温毯躺了下来，只是这次没有再盖住脑袋，虽然己经相信刚才那就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但我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双眼首盯着窗是迟迟不敢闭上，过了好久才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