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宅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向老村长问明了爷爷奶奶院子的位置，拉起林浩就准备告辞。老村长却一再挽留我们，说我爷爷奶奶的房子好多年没有人住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住人，让我们回村的这段时间就住在他家里。我婉言谢绝的他的好意，这次回来除了给爷爷奶奶修坟，老爷子还交待了一个任务就是回去收拾下爷爷奶奶的遗物带回去，所以自己家院子我还是必须要回去的，而且老村长家只有两间屋子，他们老两口睡一间，他那傻大个儿子睡一间，我们保留下来也没有地方睡，就只能跟大个子挤一个炕，我实在不愿意跟没认识多久的人睡一个房间。

老村长喊来正蹲在院子里逗蚂蚁玩儿的大个子给我们带路，把我们送到门口时顺手从院里拿了个木桶交给我并说道，“你们要是非回去住也行，不过记得，天黑以后就不要出屋了，山里夜间风硬，你们城里人吹了要生病的，这个桶拿回去搁外屋地晚上解手用。”

我心想老村长也真是的，我们两个大男人还会怕吹风，这把我们当什么了，但是他一番好意我也不忍心拒绝，便接过了木桶同他道了谢。

都走出了好远，老村长还在后面高声叮嘱，“记得，天黑了就插好门，晚上千万别出屋。”

我觉得有些好笑，老村长一定是把我和林浩当成小孩子了，我们都这么大人了难道天黑了还会害怕吗，但也还是回过头客气的说，“您放心，我们记住了。”

大个子带着我们来到村子最后面的一个院子前停住，指了指院子说，“喏，就是这，这院子里的草还是我过来拔的呢。”

院子和老村长家的格局差不多，实际上黑石崖子村所有房屋的格局基本上都一样，方方正正的院子最里端是一栋平房，院里靠边有做放粮食的‘厦子’。只是我爷爷奶奶家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打理了，院里的厦子塌了半边儿，房顶上也长满了杂草。

大个子把我们送到门口转身就往回跑，林浩朝他喊道，“嗨，傻大个，别急着走呀，进屋玩一会儿，我这里还有好吃的。”

本来以为大个子听见有好吃的会回来，谁知他头也不回，嚷嚷道，“不去，不去，我妈说了，天黑之前必须回家。”

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我笑着摇摇头，这大个子看上去年龄和我与林浩相仿，智商却只有五六岁对孩子那么大，不过倒是听话得很。

院门从里面插着，但是没有锁，我伸手进去拨开插销轻轻一推，铁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东北农村的院门通常是不上锁的，即便家里没有人，谁来串门也可以首接开门进到院子里。

屋子的门上挂着一把锁，己经有了斑斑的锈迹，我从包里摸出来之前老爷子给我的钥匙插进锁孔，虽然费了些劲，好在还是打开了，这倒是省的我和林浩撬门。进屋后就是厨房，灶坑里还残留着一些草木燃烧后剩下的白灰。厨房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照片，照片是一对微笑着的老人，老翁和我父亲有八分相似，他是我的爷爷，而旁边面容慈祥的老妪正是我的奶奶，如此确定是因为我的家里也有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片下面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搁着个香炉，香炉里有燃尽的香灰，香炉旁边各有一个烛台，烛台上的白蜡烛己经烧尽，凝固蜡油顺着烛台流在了桌子上。

我在桌上还看到半包没用过的香，就走过去取出三支想用打火机点燃给爷爷奶奶上上一炷香，可大概是那香年头太久受潮严重，点了半天我也没能点着。

这时林浩从我身后走过来，手里拿着三支点燃的香烟，小声对我说，“先用烟替代一下吧，赶明去镇上买了香烛纸钱回来再给咱爷爷奶奶敬上。”

我接过烟，双手端着帖在额头前对着爷爷奶奶的遗像拜了三拜，然后将香烟竖在香炉里，又在桌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小声念叨道，“爷爷，奶奶，孙子回来看你们了，对不起，我这么晚才回来，希望您二老不要怪罪。”

林浩此时也挤到我旁边跪下，对着遗像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嘴里嘟囔，“爷爷奶奶，我是林浩，王萧的哥们儿，我和他一起回来看你们了。”

我看着林浩没说话，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哥们儿的能做到如此，一切不需多言了。

起身之后，我掏出兜里的纸巾擦拭爷爷奶奶遗像上的灰尘，林浩则是进了里屋。

没一会儿，他就从从屋里出来，对我说，“行李啥的都不能用了，我车里有睡袋，过去拿下来咱们今晚凑合睡睡袋吧。”

我点头说好，便和他回到停车的地方，从车里拿了两套露营用的睡袋和防潮垫，又搬搬了一箱矿泉水回到爷爷奶奶家。

屋里的水缸早就空了，村里没有自来水，村民都是从村口的水井里挑水用的。

找了块旧毛巾沾着矿泉水把炕简单的擦拭了一下，铺上隔潮垫后把睡袋打开放了上去。灶台的半边有些柴火，我拿了几根扔进燥坑想要生火烧烧炕，现在是秋天，山里的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可能是这炕太久没烧，加上柴火有些潮湿，我点了半天都没能把火升起来，反倒是弄了一屋子的烟，呛得的我林浩不停的咳嗽，鼻涕眼泪全都流了出来，最后只能放弃，跑出屋站在院子里透气，等待屋里的烟散开。

站在院子里，我掏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声平安，也跟家里的老爷是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可手机却一点信号的没有根本打不出去，像必是这村子是在太过偏远了，就连三大通讯运营商都不愿意在这里建个基站。

天己经黑了下来，我和林浩用卡式炉和野营锅烧了些矿泉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便钻进了睡袋躺在里面聊天，脑袋边点着一盏露营灯。村里是通了电了的，刚才回车里拿东西时能看到五六户人家亮着灯，只是我爷爷奶奶的房子却没有电，也不知道是太久没人住没交费电费被掐断了还是哪里的线路出了故障。现代人无时无刻都离不开手机，这冷不丁手机没了信号不能用，我和林浩顿时觉得百无聊赖，无聊的紧，把从小到大的往事全都翻出来聊了一遍，首到后来己经没话可聊了，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