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幕布后的心跳排练

晚自习的铃声撕开暮色，城华二中的旧礼堂成了独属于五人的剧场。褪色的天鹅绒幕布垂落着经年的尘埃，在追光灯下化作悬浮的星河。程砚秋扯开校服领口的纽扣，黑曜石手链随着动作撞击出清响，他指尖挑起简怀舟的下巴，樱花耳钉在暖光里轻轻摇晃："我的朱丽叶，今夜的月光都不及你眼底的温柔。"

简怀舟耳尖通红，却稳稳接住戏，白衬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红绳："若月光是毒药，我甘愿饮尽这份罪孽。"两人对视的刹那，空气仿佛被蜜色浸染，连陆昭调试追光灯的手都顿了顿——他们眼底流转的情愫，早己超越剧本里的台词。

"停！"程砚秋突然甩开手，剧本被他重重拍在道具箱上，震得周慕安刚画好的戏服设计图簌簌作响，"非要演殉情的结局？罗密欧看着朱丽叶假死就抹脖子，这算什么爱情？"他踢开脚边的塑料剑，金属护腕撞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闷响。

陆昭蹲下身捡起剧本，狼尾发垂落挡住眉眼："但这是莎翁写好的结局，随意篡改......"

"可我们是在创造新故事！"程砚秋抓起简怀舟的手腕，指腹擦过少年腕间红绳，"明明可以让朱丽叶先醒来，明明能有更好的结局......"他的声音渐渐低落，却让简怀舟睫毛剧烈颤动。

陆昭突然拍手打破凝滞的空气："行了行了！悲情戏码才能赚足眼泪，到时候台下观众哭成一片，咱们班级分不就稳了？"她朝周慕安使了个眼色，少年立刻抱着代战公主的戏服凑过来："砚秋哥，要不我们改改打斗戏？我新学了剑花！"

另一边，林砚将王宝钏的水袖轻轻抖开，翡翠镯在排练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当陆昭披着薛平贵的铠甲走近时，她突然抓住对方的手腕，琥珀色瞳孔映着对方眼底的怔愣："薛郎，十八载寒窑，可曾有一刻想起过发妻？"

陆昭喉结滚动，戏服的金属护肩硌得她生疼，却不及心口的震颤。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西凉的风沙里，每一粒都刻着你的名字。"话音未落，周慕安扮演的代战公主己经持剑闯入，补丁摞补丁的戏服下摆扫过林砚的裙角："好个痴情郎！那我这十八天的皇后，又算什么？"

林砚水袖翻飞，凤冠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突然踉跄着后退半步："原来我这十八天的恩宠，不过是你施舍的残羹冷炙......"她眼底翻涌的悲戚太过真实，陆昭看着对方泛着水光的琥珀色瞳孔，突然想起那些排练结束后，林砚独自在琴房练琴的夜晚。喉间像被戏服的红绸勒住，后面的台词怎么也吐不出来。

"继续啊！发什么呆！"程砚秋突然将塑料剑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明天就要联排了，你打算在两校师生面前演默剧？"

陆昭攥紧拳，狼尾发下的眼神染上怒意："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你来演薛平贵！"

"我来就我来！总比你对着林砚就像被抽了魂的傻鸟强！"程砚秋跨步上前，却被简怀舟伸手拦住。少年白衬衫的袖口还沾着假血，声音却难得严肃："砚秋，别闹。陆昭，王宝钏质问这段是戏核，你得把薛平贵的愧疚和挣扎演出来。"

周慕安抱着戏服怯生生地凑近，发梢还沾着掉落的金粉："昭昭姐，要不我们先从眼神戏开始练？就像......就像我对着镜子练兰花指那样！"

陆昭深吸一口气，铠甲缝隙里的红绳随着呼吸起伏。她重新望向林砚，对方正低头整理凌乱的水袖，珍珠发卡下露出的耳尖泛着薄红。当西目再次相对时，礼堂里的风突然卷起满地玫瑰花瓣，将未说出口的台词，都揉进了错位的戏剧情愫里。

排练厅的时钟指向十点，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斜斜切进礼堂。林砚收拾琴谱时，发现陆昭倚在道具箱旁等她。少年发梢还沾着假血，铠甲缝隙里露出半截红绳："今天......演得真好。"她别开脸，耳尖通红，"王宝钏的质问，比我想象中更......"

"更什么？"林砚合上琴盒，珍珠发卡折射的光斑落在她侧脸。她突然想起这些天排练时，陆昭总在她转身时盯着她的背影，在对戏时偷偷屏住呼吸。夜风卷起她的长发，雪松与铁锈味在两人之间缠绕。

远处传来程砚秋的笑骂，简怀舟的琴声若隐若现，周慕安正追着陆昭讨要新的戏服布料。林砚低头轻笑，发间的珍珠擦过陆昭的锁骨："或许王宝钏该庆幸，这次她等的人，没让她失望。"

排练厅的灯次第熄灭，两校间的花墙在月光下舒展花枝。少年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五线谱上跃动的音符，谱写出比任何剧本都动人的青春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