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蛇影

月光在废弃地铁隧道口拉出细长的影子，陈墨的指节捏得发白。

解析之眼的淡蓝色数据流里，几十个热成像光点正以蛇形队列逼近，为首那团最大的热源，脊椎骨节的排列方式像极了被基因改造过的缅甸蟒——但更诡异的是，它们行进时竟分出三股，两股迂回到隧道两侧通风口，剩下的首扑中央。

"这他妈的不是普通变异兽。"陈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骨刃从手背缓缓凸起。

灰区的变异兽他见多了，可会用包抄战术的...绝对有人在背后动过手脚。

他想起头目临死前说的"完美基因计划"，后颈注射点又开始发烫。

最前排的蛇率先发动攻击。

那是条浑身覆盖暗鳞的黑曼巴，蛇信子吐着幽蓝毒液，却没像普通野兽那样首扑面门，而是精准地咬向他持骨刃的手腕——显然在观察他的战斗习惯。

陈墨旋身避开，骨刃反手划开蛇腹，却见另外三条蛇从通风口坠落，尾椎骨突然爆成尖锐骨刺，首刺他后心。

"操！"他向前扑滚，金属地面擦破手臂，解析之眼疯狂跳动。

数据流里浮现出这些蛇的基因图谱：普通蛇类基因链中嵌入了军犬的捕猎本能、食人鱼的协同意识，甚至...人类特种兵的战术记忆？

当最后一条母蛇从隧道深处游出时，他终于看清了——那蛇头顶有块菱形鳞片，鳞片下隐约能看见银色芯片的反光。

"是实验室的活体武器。"陈墨的声音发沉。

他想起头目说的"完美基因计划"，那些被遗弃的失败品，原来成功品都被改造成了这种东西。

母蛇吐信的瞬间，他暴起冲上前，骨刃穿透蛇头的刹那，蛇身突然剧烈收缩，将他的手臂死死缠住。

"松开！"陈墨暴喝，另一只手的骨刃刺入蛇身。

蛇血喷在他脸上，腥甜的味道让他瞳孔骤缩——这血里有股熟悉的药剂味，和他后颈注射点的灼烧感同出一源。

当母蛇的心脏被刺穿的瞬间，他突然听见体内传来"咔"的一声，像是某种锁扣崩开的脆响。

剧痛从脊椎骨炸开。

陈墨踉跄着后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自己的皮肤下凸起青黑色的血管，骨骼在不受控制地增生，右手的骨刃变得畸形，尖端裂开锯齿状的倒钩。

解析之眼的数据流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基因图谱变成猩红乱码，有个陌生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嘶吼："融合！

进化！"

"不...不能失控。"陈墨咬着牙往隧道外跑，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他的膝盖突然错位，整个人栽进废墟中的水坑，溅起的污水混着血珠。

意识逐渐模糊前，他最后看见的是自己手背浮现的蓝色纹路——和记忆里白大褂女人手腕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心率420，血压240/180，基因链断裂度37%。"清冷的女声像根细针，刺破混沌的黑暗。

陈墨睁开眼，看见头顶悬着盏老式手术灯，光晕里浮动着灰尘。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俯身给他注射药剂，她的手指细长，腕间有道淡粉色疤痕，和他记忆里那个抱过他的女人...

"苏医生，稳定剂起效了。"旁边传来老张的声音。

陈墨偏头，看见诊所助手正调整仪器，金属托盘上摆着枚微型芯片，"但他的基因波动太异常，和您说的73号样本完全吻合。"

苏清越的手指顿了顿。

她摘下橡胶手套，指尖轻轻按在陈墨后颈的注射点上："这里的组织增生是记忆清除药剂的后遗症。

十年前，完美基因计划实验室遗弃了一批融合度不足的实验体，其中73号...是唯一一个在婴儿期就表现出自主基因修复能力的。"

陈墨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像被卡车碾过。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份残破的实验日志上，泛黄的纸页边缘焦黑，标题栏用红笔写着"第73号失败品：陈墨"。

当他的指尖触到纸页时，记忆突然如潮水倒灌——

白墙、冷光灯、穿白大褂的女人流着泪给他喂粥，针管扎进他静脉时她说"小墨别怕，阿姨会救你"，然后是剧烈的疼痛，再然后...只有灰区的暴雨和拳场的辱骂。

"所以我不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陈墨的声音发哑，"我是个连实验室都不要的失败品。"

苏清越没说话。

她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半张照片——和陈墨胸口贴着的那张正好能拼成完整的画面。

照片里，三岁的他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景是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墙上的标志和监控里那个白大褂女人身后的一模一样。

"那是我妹妹？"陈墨的喉咙发紧。

"那是我。"苏清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十年前，我偷了实验室的逃生舱数据，把你藏进废弃运输管道。

他们发现后，给我注射了遗忘药剂，却没彻底清除你的记忆...因为你的基因里有自我修复机制。"

警报声突然在诊所响起。

老张猛地抬头："实验室的卫星扫描！

他们定位到了我们的信号！"

苏清越快步走到终端前，全息投影在她面前展开——实验室密室里，穿黑西装的特使正盯着监控画面，画面里是她给陈墨植入芯片的场景。

特使的指尖敲了敲桌面："目标己泄露机密，立即清除。

清除对象：苏清越，协助实验体逃脱，涉嫌数据窃取。"

陈墨握紧了拳头。

他摸到口袋里那个从基地头目身上顺来的加密芯片，芯片表面还残留着头目临死前的体温。

他看向苏清越，对方也正看着他，目光里有十年前那个女人的影子。

"清越。"他轻声说，"有样东西...需要你帮忙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