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追踪

陈墨的军用战术靴踩过一片生锈的铁皮，在废弃工厂的后巷投下一道狭长的影子。

他左手握着老疤用烟盒纸画的旧地图，手指肚反复着地图角落用红笔圈出的“可能存液点”——那是三天前老疤在黑市打听到的消息，说十年前基因实验室撤离时，有一批未标号的强化液被封存在通风管道里。

“小子，这东西能换半条命。”昨天老疤拍着他的肩膀时，眉骨处的刀疤跟着颤动，“但你也知道铁背豹的领地，那畜生现在至少是D级中期，你确定要去？”

确定。

陈墨摸了摸后颈，那里从昨夜开始就一首有暖流涌动。

回收者01号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目标73号可能掌握稳定融合方法”，还有通讯器里“深渊计划”的加密档案——他需要更强的基因强度，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才能……帮那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

一股腐臭味突然冲进鼻腔。

陈墨停下脚步，喉结动了动。

这不是普通灰区的霉味，而是混合着铁锈和腐肉的腥味，就像被强酸泡烂的内脏在太阳下暴晒了三天。

他抬头，瞥见十米外的灌木丛中有一道银光闪过——不是金属的光，而是某种鳞片反射出来的。

“来了。”他低声说道，右手悄悄伸向腰间的短刀。

那是用报废机械臂改造的，刀身淬过从诊所弄来的麻醉剂，但面对铁背豹……可能连给它挠痒痒都不够。

灌木丛炸开的瞬间，陈墨闻到了更浓的腥气。

他看见一道黑影扑面而来，金属光泽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豹头上凸起的骨甲就像戴了一顶狰狞的头盔——是铁背豹！

本能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陈墨向左翻滚，右肩擦过地面的碎石，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右小臂火辣辣地疼，他低头看了一眼，鲜血正从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涌出——铁背豹的爪子几乎划断了他的筋脉。

“解析之眼！”陈墨咬着牙，瞳孔泛起蓝光。

但数据流刚在视网膜上跳动，铁背豹就再次扑了过来。

这畜生的速度比老疤描述的至少快了三成，蓝光里的基因链刚展开一半就被搅成了乱码。

“操！”陈墨撞到了废弃的锅炉上，后背的金属棱角硌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铁背豹的前爪搭在他两侧，热乎乎的腥气喷在他脸上。

他看到了豹眼里的凶光，看到了它犬齿上挂着的涎水——那涎水落在他手背上，立刻腐蚀出了几个小坑。

“要死了吗？”陈墨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他想起昨夜苏清越给他包扎时说的话：“你的基因在自主修复，但速度跟不上高阶变异兽的攻击。”又想起回收者01号破碎的机械臂，想起通讯器里“73号具备自主进化可能”的字样。

意识里突然响起一阵模糊的低语，就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说话。

“意识主导……基因表达……”那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异常清晰，“用你的意志，而不是眼睛。”

陈墨的瞳孔蓝光突然变亮。

他感觉后颈的暖流涌进了大脑，眼前的铁背豹突然变慢了——不是它的动作变慢了，而是他能看到它肌肉的收缩轨迹，能看到它每根毛发下的能量流动。

蓝光里的数据流重新排列，这次不是静态的基因链，而是动态的能量线，就像无数根发光的丝线，从豹尾延伸到爪尖。

“动态追踪？”陈墨喘着粗气，右手按在锅炉的裂缝里。

铁背豹的利齿咬向他咽喉的瞬间，他顺着能量线的走向侧了侧身——那畜生的攻击轨迹在他眼里清晰得就像刻在玻璃上的划痕。

“过来！”陈墨抄起脚边的断钢管，朝着左侧的工字钢梁砸去。

铁背豹的爪子擦过他的耳垂，却因突然转向撞在了钢梁上。

金属碰撞的巨响中，陈墨看到它额骨上的骨甲裂开了蛛网状的细纹，瞳孔里的凶光也有些涣散。

机会来了！

陈墨踩着锅炉爬了上去，右手的断钢管对准铁背豹的后颈。

那里的能量线最密集，是神经中枢的位置。

他咬着牙跳了下去，钢管带着风声刺进了豹颈——鲜血溅到他脸上，铁背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前爪拍在他腰上，把他掀飞了出去。

陈墨撞到了铁皮堆上，肋骨几乎要断了。

但他顾不上疼，爬起来就朝着铁背豹冲去。

那畜生在地上翻滚，试图用爪子拔出后颈的钢管。

陈墨掏出短刀，一刀割断了它后颈的神经束——老疤说过，高阶变异兽的再生能力依赖神经连接，切断这里，伤口就不会愈合。

铁背豹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陈墨跪在它身边，从战术背包里取出基因提取器。

银色针头扎进豹颈的瞬间，提取器发出了蜂鸣声——浓度17%的强化液，足够让他从F级巅峰提升到E级中期。

“把东西交出来。”

冰冷的枪口抵在陈墨的后颈。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黑爪身上的烟味混合着劣质香水味，在灰区里独一无二。

“老规矩，五五分成。”黑爪笑着说，“不然老子现在就崩了你，反正铁背豹的尸体还能卖钱。”

陈墨的手指在提取器上停了停。

他能感觉到右小臂的伤口还在流血，体力值在解析之眼的蓝光里只剩下30%。

但刚才吸收的铁背豹基因己经开始起效，他能听到黑爪心跳加速的声音，能闻到对方掌心渗出的冷汗。

“行。”他松开提取器，慢慢站了起来，“你拿……咳……你拿液体，我要兽核。”

黑爪的枪口晃了晃。

他盯着陈墨苍白的脸，盯着他还在渗血的手臂，终于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算你识相。”

陈墨的右手突然动了。

他没有去拿提取器，而是抓住了黑爪持枪的手腕。

铁背豹的强化因子在他血管里燃烧，他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快到黑爪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就被按在了地上，短刀抵在咽喉。

“下次再盯着不属于你的东西。”陈墨的声音很低，但却像淬了冰一样，“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结果了。”

黑爪的喉结蹭过刀刃，渗出了一滴血：“我……我错了！求你……”

陈墨松开手，捡起提取器。

黑爪连滚带爬地跑了，消失在了巷口的阴影里。

夕阳把陈墨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检查提取器里的基因液，蓝光在瞳孔里流转——动态追踪的功能还没有完全消失，他能看到自己伤口的愈合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

后颈的暖流又涌了起来。

陈墨拿出通讯器，上面有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显示“未知”：“凌晨三点，废车场，我等你。”

是回收者01号。

陈墨把提取器塞进背包，朝着据点的方向走去。

风卷着带着铁锈味的灰尘掠过他的脸，他听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是苏清越的诊所方向。

今晚，会有很多事要解决。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的暖流突然变得滚烫，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