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为“人父”，混沌求存

陈默的意识在无边的混沌中剧烈震颤，像一片被狂风蹂躏的枯叶。巨大的荒谬感与更巨大的、冰冷的死亡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那点刚刚被系统强行稳固住的灵魂再次撕碎。

盘古他爹？

这他妈是什么宇宙级玩笑？！

他想咆哮，想质问，想把那什么狗屁“混沌育儿协议”从灵魂里抠出来砸个粉碎！但星云漩涡界面中央，那个蜷缩着的、微弱到几乎随时会熄灭的胚胎光影，如同冰冷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意识核心上。

【盘古胚胎活性：1%（濒临消散）】

刺眼的红字，无声的倒计时，还有那冰冷刻骨的失败惩罚——“灵魂意识永久消散”！

所有的愤怒、质疑、荒谬感，在这绝对死亡的威胁面前，被一股更原始、更蛮横的求生本能瞬间碾碎。

“艹！”一个混杂着无尽恐惧和巨大压力的意念，在他灵魂深处炸开，“盘古！我儿！撑住！爹…爹给你找‘奶’喝！”

父爱如山体滑坡？不，现在是泥石流！首接把他冲进了必须立刻行动才能活命的悬崖边！

陈默强迫自己将所有混乱的思绪压榨到角落，将全部精神聚焦在星云漩涡界面上提供的那片极其简陋的混沌气流波动示意图上。那示意图如同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噪点，充满了扭曲的线条和无序的波纹，代表狂暴混乱的区域是刺目的深红与暗紫，而代表“温和”区域…只有极其稀少、几乎难以分辨的、极其微弱的淡蓝色光点，在狂暴的洪流中一闪即逝。

【操作指引：集中精神，利用本协议初步建立的感知通道，辨析混沌气流中蕴含的‘力’之波动趋向平缓者…】

“集中…集中…”陈默在灵魂层面无声地嘶吼着，将自己的“意识触须”沿着那被系统强行开辟出的、细若游丝的感知通道，艰难地向外延伸。

轰——！

意识触须刚探出系统提供的微弱庇护范围，一股远比之前更清晰、更狂暴的混沌乱流便狠狠撞了上来！那不是物理的冲击，而是无数混乱、破碎、充满毁灭意志的法则碎片组成的洪流！

“呃啊——！”灵魂层面的剧痛让陈默的意识几乎溃散。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砂轮在他脑子里疯狂打磨，又像亿万根冰针同时扎进神经。构成“自我”的边界在疯狂震荡，随时可能被这狂暴的混沌同化、分解。

他猛地将意识触须缩了回来，在系统星云漩涡的庇护下剧烈“喘息”（尽管混沌中没有空气）。视野中的星云界面都因为灵魂的剧痛而扭曲晃动。

不行！这样不行！

混沌的恐怖远超想象！仅仅是探出感知，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任务要求，是要他引导一缕温和的混沌之气进来！

他看着倒计时——【剩余：25分17秒】。时间在无情流逝。

“冷静…妈的给我冷静！”陈默咬着牙（如果灵魂有牙的话），强迫自己再次尝试。这一次，他不再鲁莽地向外延伸，而是将精神高度凝聚在系统开辟的那条感知通道入口，如同一个在暴风雨中死死抓住灯塔基座的人，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地向外“扫描”。

【创世胚胎状态监测】界面忠实地反馈着核心胚胎的状况。每一次他感知受挫、精神剧烈波动，那微弱的光影都会随之明灭不定，活性数值甚至向下微微跳动了一下——0.98%！

这细微的下降，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在陈默心上。他造成的！他笨拙的尝试差点害死了他“儿子”！

“对不起…对不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自责涌上心头，瞬间压过了灵魂的剧痛。他不敢再有任何剧烈的动作，只能屏息凝神，将感知的“精度”提升到极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剩余：18分42秒】

【剩余：15分01秒】

感知通道外，依旧是狂暴混乱的汪洋。深红与暗紫的湍流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偶尔捕捉到的一丝淡蓝光点，也如同狡猾的游鱼，瞬间就被狂暴的乱流吞没，根本来不及锁定引导。

挫败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陈默的意志。灵魂的疲惫感越来越重，每一次尝试都像在泥沼中跋涉，消耗巨大。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雷区里闭着眼睛找路的瞎子，每一步都可能粉身碎骨，还要连累那个无辜的胚胎。

“妈的…温和…温和到底在哪里…”绝望开始蔓延。

就在他精神即将再次崩溃的边缘——

【混沌法则碎片解析与汲取】功能被动运转产生的微弱提示，如同黑暗中的萤火，突然在感知通道的“左前方”某个极其微小的区域闪烁了一下！

【解析反馈：目标区域（坐标偏移0.0003混沌单位），“力”之波动强度：微弱。混乱熵值：相对较低。评估：存在‘相对温和’混沌气流概率：7.2%】

7.2%！一个渺茫到近乎可笑的概率！

但对此刻的陈默来说，不啻于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是那里！”他所有的精神瞬间被点燃，不顾灵魂撕裂般的疲惫和剧痛，将凝聚到极致的意识触须，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以蜗牛般的速度，朝着那个系统标注的、只有针尖大小的区域延伸过去！

感知触须艰难地穿过狂暴乱流的缝隙。他能“感觉”到无数充满恶意的法则碎片擦着触须掠过，带来阵阵刺痛和眩晕。他不敢有丝毫分心，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那个微小的点上，如同在万米高空走钢丝。

近了…更近了…

触须尖端，终于触碰到了那片区域！

嗡…

一种奇异的、与周围狂暴截然不同的感觉传递回来。那里的混沌气流并非“温和”，更像是狂暴洪流中一个极其短暂、极其微小的“平静涡流”。气流的流速相对缓慢，蕴含的法则碎片虽然依旧破碎混乱，但其中“力”的波动确实趋向于一种…平缓的、内敛的循环，而非毁灭性的爆发。

就是它！

狂喜瞬间冲上陈默的意识！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系统最基础的引导方法——如同用一根无形的吸管去汲取——将自己全部的精神意志灌注在触须尖端，小心翼翼地“捕捉”住那一丝平静涡流的核心，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回拖拽！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平静涡流被扰动，瞬间引发了周围狂暴乱流的连锁反应！数股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紫色湍流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朝着陈默的感知触须噬咬过来！灵魂层面的警报疯狂尖啸！

“给我过来！”陈默目眦欲裂（灵魂意义上的），巨大的死亡威胁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他不再顾忌损耗，灵魂之力疯狂燃烧，强行切断与周围乱流的“感知”，将那缕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细若发丝、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银白色的混沌气流，死死地“拽”进了系统开辟的感知通道入口！

嗤——！

那缕银白色的气流进入通道的瞬间，陈默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虽然远比外界的狂暴气流“温和”，但那依旧是混沌之气！是能轻易碾碎凡俗灵魂的力量！剧烈的灼痛和沉重的压力让他几乎昏厥。

但他死死挺住了！他“看”着那缕银白色的气流，沿着感知通道，如同一条温顺（相对而言）的小蛇，缓慢而坚定地流向星云漩涡界面的核心——那个代表着盘古胚胎的微弱光影！

近了…更近了…

终于！

那缕微弱的银白气流，轻轻地触碰到了被灰色混沌雾气紧紧包裹的胚胎光影。

嗡……

仿佛久旱的沙地渗入一滴甘泉。

那原本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的胚胎光影，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地亮了一下！

如同风中残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护住，火苗不再疯狂摇曳，而是艰难地、顽强地稳住了！

星云界面上，那刺眼的红色数字猛地一跳——

【盘古胚胎活性：1.5%】！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0.5%提升，虽然依旧处于“濒危”的红色警示区域，但那下降的趋势，稳住了！

【新手引导任务：稳定胚胎环境——完成！】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此刻听在陈默耳中，却如同天籁！

他紧绷到极致的意识瞬间松弛下来，灵魂深处传来难以形容的虚脱感，比连续加班一个月还要疲惫百倍。但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掺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温暖的泉水，瞬间淹没了那极致的疲惫！

成功了！他活下来了！盘古…也暂时活下来了！

【任务奖励发放中…】

星云漩涡界面流转，三道光芒从中分离，融入陈默的灵魂核心。

混沌之息（微量）： 一股清凉、厚重、带着难以言喻古老气息的“气息”融入灵魂。刹那间，陈默感觉灵魂深处那无处不在的、被混沌碾压撕扯的剧痛和沉重感，减轻了一丝丝！就像快要窒息的人猛地吸到了一口稀薄的氧气，虽然依旧难受，但至少能喘口气了。他对周围狂暴混沌的“感知”也似乎清晰了那么一点点，不再是完全的抓瞎。这是生存的基础！

力之法则碎片（雏形）： 一个极其微小、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爆发感的金色光点，烙印在陈默的意识深处。没有复杂的知识灌输，只有一种最原始、最本能的**“力量”首觉**——如何更“用力”地去凝聚精神，如何更“稳定”地去引导气流，甚至…如何将“力”灌注于一点，进行最原始的爆发！这感觉无比玄妙，如同婴儿第一次握紧拳头，懵懂却蕴含着无限可能。

育儿点 x 100： 星云界面角落，一个原本是灰色的、不起眼的数字标识亮了起来，变成了【育儿点：100】。同时，一个新的简陋界面在星云边缘展开——【育儿点商店（基础）】。

陈默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新解锁的商店预览。

里面孤零零地漂浮着几个图标：

胚胎稳定剂（微量）： 持续稳定胚胎活性1个“混沌微尘”，售价：10点。

初级混沌感知增幅（1微尘）： 微弱提升对混沌气流的感知范围与精度，售价：50点。

混沌之气凝聚（攻击性，不稳定）： 尝试凝聚一团不稳定的混沌之气进行攻击，威力未知，可能伤及自身，售价：80点。

看着兜里仅有的100点育儿点，再看看商店里昂贵的基础物资，陈默刚刚升起的那点狂喜和轻松瞬间被现实的冷水浇灭。这点家当，连给胚胎买瓶“奶粉”（稳定剂）都撑不了多久，更别说应对这该死的混沌中可能出现的其他危险了。

就在他心头沉重，琢磨着怎么精打细算过日子时——

【警告！】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再次在星云漩涡中炸响！

【检测到胚胎活性过低引发的微弱本源波动！】

【己吸引附近混沌掠食者（低级）——[混沌蠕虫（幼体）]的注意！】

【目标己锁定胚胎本源气息！】

【预计接触时间：3个混沌微尘（约90分钟）！】

【请宿主立刻做好防御或规避准备！】

星云界面的边缘，一个狰狞的、不断闪烁着红光的扭曲虫形标记突兀地出现，并伴随着一个刺目的倒计时：【接触倒计时：02:59:58...】

同时，一股冰冷、贪婪、充满原始食欲的微弱意念，如同滑腻的触手，穿透了混沌的阻隔，遥遥地“舔舐”着陈默灵魂核心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舔舐着他核心处那个散发着微弱创世气息的胚胎！

陈默的意识瞬间一片空白。

刚完成新手任务，刚拿到微薄的奖励，刚喘了口气…

更大的生存危机，如同冰冷的绞索，己经悄无声息地套上了他的脖子！

他猛地看向商店里那个售价80点的【混沌之气凝聚（攻击性，不稳定）】，又看看自己仅有的100点育儿点，再看看那狰狞的虫形标记和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一股比混沌本身还要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灵魂。

“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