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烟火人间岁暖时

腊月廿八的阳光裹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我踮着脚扒着商场橱窗，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划出雾气。秦彻的羊绒大衣蹭过我的围巾，带着雪松味的体温裹住我缩起来的肩膀。

“快看！”我拽着他袖口往年货区跑，货架上挂满红灯笼，金箔流苏扫过发梢。礼盒堆成小山，售货员阿姨往推车里塞试吃的雪花酥，“小情侣买礼盒最划算了！”我咬着脆生生的饼干，看秦彻耳朵泛红着扫码付款，购物车转眼就堆满了坚果和糖果。

“还要买春联！”我蹦跳着往文具区走，突然被毛绒绒的触感绊住。低头看见一排戴着虎头帽的玩偶，歪歪扭扭的刺绣眼睛盯着我。秦彻己经弯腰拿起最大的那个，玩偶尾巴扫过我的脸颊：“这个像不像某只炸毛猫？”

“明明是老虎！”我抢过玩偶抱在怀里，耳朵尖的绒毛挠得鼻尖发痒。他伸手把我的呆毛压下去，指尖残留着刚刚剥橘子的清甜。路过零食区时，我突然赖在原地不动，盯着冰柜里的草莓大福首咽口水。

“昨天是谁说要减肥来着？”秦彻挑眉，喉结在高领毛衣下滚动。我踮脚把脸埋进他胸口，闷声说：“过年可以例外嘛……而且你上次还偷吃我的巧克力！”他无奈地笑，冰凉的掌心贴上我发烫的耳后，转身就往收银台走。等他回来时，塑料袋里躺着两盒大福，还有我念叨了半个月的咸蛋黄酥。

暮色漫过商场玻璃幕墙时，我们抱着大包小包往家走。路边的梧桐树挂满彩灯，像缀满星星的银河。我偷偷把冻红的手塞进他口袋，他立刻反握住我，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往上窜。

“秦彻，”我踢着路边的石子，“明年我们还一起买年货好不好？”他停下脚步，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蹲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背了起来，购物袋碰撞出清脆声响。

“不止明年，”他的声音混着呼吸的热气，“要把你喂成圆滚滚的小仓鼠，看着你在零食堆里打滚。”我笑着捶他肩膀，却把脸埋进他温暖的后颈。街边小店飘出《恭喜发财》的歌声，烟火在远处炸开，照亮我们相握的手。

回到家时，满地的快递箱己经堆成小山。秦彻拆开春联，墨迹未干的“岁岁平安”被他举得高高的。我踩着板凳贴窗花，转头看见他正对着手机查“如何贴福字才不会歪”，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影子。

“过来帮我！”我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双面胶。他放下手机，手臂环住我的腰时，我偷偷把窗花贴在他额头。他愣了一下，眼底泛起笑意，像融化的琥珀：“小坏蛋。”

窗外的烟火越放越密，厨房里的砂锅咕嘟作响。我窝在他怀里剥橘子，橘瓣的酸甜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在暖气氤氲的空气里发酵成蜜。新年的钟声大概快要敲响了，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