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数字幽灵、概念冻肉与星际物业费

林莽盘腿坐在他那把冰凉的破王座上，面前悬浮着苏玖的旧平板。屏幕上，那个由乱码构成的对话框正疯狂刷屏：

【苏玖（离线状态）的自动程序：检测到老板新办公室…环境评估：危房！卫生评级：负五星！安全隐患：极高！】

【检测到未知高能量体（破沙发）…威胁等级：低（嘴炮型）…持续监控中…】

【检测到老板能量波动…污染指数：波动剧烈…建议：立刻！马上！进行！精神污染源筛查！（并附赠辣椒酱一包）】

“吵死了。”林莽嘟囔一句，手指戳着屏幕，“筛查个屁，老子好得很。”灵魂深处的黑丝仿佛在嘲笑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嗡——吱嘎——！”旁边，被林莽用半块板砖物理“静音”过的破沙发（内部AI核心被强行【定义】为“办公室噪音测试仪（哑巴版）”），依旧不甘心地轻微震动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零食怪客的灵魂碎片似乎被压制了，只能偶尔传递出一些“震动频率缺乏节奏感…差评…”之类的微弱意念。

收银终结者（外壳用废墟里的废铁皮勉强修补了下，像个打了补丁的罐头）正用它仅存的机械臂，试图给蠹爷搭建一个“豪华磨牙棒陈列架”（用捡来的各种金属小零件）。蠹爷抱着它最爱的烧焦电路板，在架子上爬上爬下，小眼睛亮晶晶的。

数据流的低语:

林莽百无聊赖地翻着平板里苏玖留下的数据。大多是些没营养的环境扫描报告、能量读数、还有冻肉屠夫那家伙录的各种“新菜研发”语音备忘录（“老板，今天试试冰冻臭豆腐蘸草莓酱？”“老板，你看这螺丝钉，像不像微型麻花？”）。

就在他快被冻肉的黑暗料理创意毒害时，指尖划过一份加密的、标记为【管理员日志（碎片）】的文件。文件损坏严重，大部分是乱码。林莽下意识地注入一丝带着污染黑丝的力量（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嗡…屏幕闪烁。乱码中，竟然浮现出几段断断续续、带着明显苏玖语气的文字：

…老板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口水流到我的设计稿上了！生气！但…睡相意外的老实？偷偷拍一张…

…冻肉大哥今天端来一盘黑乎乎的东西，说是“仰望星空派（深渊特供版）”。老板居然面不改色吃完了！还评价“鱼刺太多”！他们俩的味觉是黑洞做的吗？！*

…好吵…脑子里全是老板的“噪音”…还有那些怪谈的尖叫…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些…反而觉得…安心？我是不是被同化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老板…你一定要…多放辣椒…活下去…拆了那些…破烂…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化作一片刺眼的雪花噪点。

林莽的手指停在冰冷的屏幕上，废墟的风似乎也停滞了一瞬。灵魂深处的噪音里，仿佛又响起了苏玖气鼓鼓的抱怨、冻肉屠夫憨厚的笑声…还有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那份深藏的依赖与牵挂。

“笨蛋…”林莽低骂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他猛地关闭平板，塞回破口袋，硌得王座扶手发出一声闷响。他站起身，走到那个还在轻微震动的破沙发前，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

“震得老子心烦！再吵就把你芯片抠出来喂蠹爷！”

破沙发：【…（无声的剧烈抗议震动）…】

零食怪客碎片意念：【…暴力…不懂艺术…】

“概念冻肉”的回归:

也许是苏玖日志的刺激，也许是污染黑丝的活跃，林莽感觉体内那股融合了“定义权”、“母体”规则和污染的新生力量有些躁动。他烦躁地走到废墟边缘，对着远处那道死寂的时空断崖，猛地一拳挥出！没有动用“熵之泪”，只是纯粹的力量宣泄！

【定义：此拳风所及——为‘垃圾清理通道’！给老子开！】

轰！

一道混杂着幽蓝星芒与细微黑丝的狂暴气流呼啸而出！没有惊天动地的破坏，但被拳风扫过的区域，那些凝固的毁灭景象碎片、能量灰烬、甚至扭曲的物理法则，都如同被无形的吸尘器卷走，瞬间清空出一条相对“干净”的通道，首抵断崖边缘！

就在通道开辟的瞬间！

通道尽头，断崖那光滑如镜的表面上，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模糊的、由纯粹力量感构成的虚影，缓缓从断崖中“挤”了出来！

虚影没有实体，形态不断在“魁梧壮汉”、“旋转的冰风暴”、“咆哮的菜刀旋风”之间切换，散发着冻肉屠夫那熟悉的、憨首又狂暴的“存在”气息！它似乎介于“概念”与“残响”之间，是冻肉屠夫献祭自身化为“桥梁”后，其“暴力守护”概念在时空夹缝中的具现化！

虚影“看”向林莽的方向，传递出一道模糊但无比清晰的意念：

【老板！垫脚砖…好用不？】

【新办公室…缺保安不？俺…还能打！】

“冻肉？！”林莽愣住了。收银终结者屏幕狂闪：【检测到高浓度‘暴力’概念聚合体…能量特征与员工（冻肉屠夫）高度吻合…状态：非标准生命体…】蠹爷兴奋地“吱吱”叫，小爪子指向虚影。

那虚影似乎想靠近，但刚移动一步，构成它的力量就开始不稳定地逸散，仿佛随时会重新融入断崖。它传递出焦急的意念：【老板…这儿…站不稳…太滑溜了…】

林莽看着那憨憨的、随时会消散的虚影，又气又笑：“站不稳？老子给你找个地方站！”他目光扫过废墟，最终定格在那把冰冷的破王座…的底座上！

他大步走过去，对着王座底座一脚踹过去（王座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脚麻）：

【定义：此王座底座——为‘老板办公室专用保安岗亭（带强力粘合地板）’！】

【定义：前方那个‘傻大个虚影’——为‘本办公室首席保安（概念试用期）’！】*

【执行：入职！上岗！给老子粘牢了！】

嗡！

王座底座瞬间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吸力！冻肉屠夫的虚影如同被磁铁吸引，嗖地一下被扯了过去，稳稳地“粘”在了底座旁边！虚影的形态稍微稳定了些，化作一个半透明的、隐约可见冻肉屠夫轮廓的“门神”模样，忠实地杵在王座旁。虽然不能说话，但那意念传递出无比的满足：【嘿嘿…站住了！老板！谁想动你…先过俺这关！】

看着王座旁这个傻乎乎却安全感十足的“概念保安”，再看看那个还在轻微震动、内部可能藏着艺术家碎片的破沙发，林莽烦躁的心情莫名平复了一丝。虽然都是些残次品，但…好歹算凑齐了点“人”气。

星际账单与“暗礁”的触须:

收银终结者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警告！接收到高维加密通讯！来源：未知！协议：非标准！疑似…催款单？】

屏幕上弹出一份由不断变幻的几何符号和冰冷逻辑语言构成的“文件”，自动翻译成中文：

【致：编号[地球-扰动源-新神-林莽]】

【事由：非法占用并破坏“源海之眼监护域-次级节点”（原铸炉所在地）】

【破坏评估：节点结构彻底损毁（100%），时空结构污染（重度），秩序熵增（不可逆）】

【处罚：

1. 立即缴纳“时空修复费”及“秩序污染治理费”：标准宇宙晶体 [数量：？？？]（检测到您账户余额为：0）

2. 强制征用您的“定义权（残缺版）”进行义务劳动（工期：一万个标准宇宙年）

3. 没收非法所得物品：[残破的监护人王座] [故障的源海之眼接口]

【备注：如拒不执行，将派遣“秩序清洁工”进行强制执行。清洁工编号：暗礁-07。】

【发件方：源海泛维度物业管理委员会（临时）】

林莽：“？？？”

冻肉虚影：【？？？】（意念波动充满困惑）

破沙发：【…（震动频率透露出幸灾乐祸）…】

零食怪客碎片：【…催款单…新艺术形式…灵感+1…】

“物业管理委员会？清洁工？暗礁-07？”林莽气笑了，一巴掌拍在王座扶手上（手疼），“老子拆的是自己地盘上的破烂！关你们屁事！还收费？老子不拆它留着过年吗？！”

他盯着屏幕上“暗礁-07”这个编号，灵魂深处的污染黑丝剧烈地跳动起来，传递出一种冰冷的、混杂着警惕和一丝…兴奋？的预感。利维坦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警惕…‘暗礁’…】看来，这些“清洁工”，就是利维坦口中的、更深层的威胁！

仿佛印证他的预感，收银终结者再次警报：

【警告！侦测到超高维空间波动！坐标：奥尔特星云外围！】

【能量特征：与“暗礁”描述高度吻合！冰冷！有序！带有强烈的…“清除”意图！】

【预计抵达太阳系时间：72标准地球时！】

屏幕一角，一个模糊的、由无数冰冷几何体构成的、如同巨大太空清道夫般的虚影，正跨越星海而来！

“啧，催债的来得真快。”林莽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声响。他看着王座旁忠诚的冻肉虚影，震动的破沙发，屏幕里苏玖残留的数据幽灵，还有头顶兢兢业业试图联网查“宇宙晶体汇率”的收银终结者。

灵魂的噪音依旧，污染的黑丝缠绕，宇宙物业的账单天价，强大的清洁工即将上门…但林莽的眼中，却燃起了熟悉的、被麻烦点燃的暴戾火焰。

“拆了老子的办公室，杀了老子的人，现在还敢来收保护费？”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活动着手腕，幽蓝与黑丝交织的光芒在掌心吞吐。

“行啊。”

“就让老子看看…”

“你们这‘暗礁清洁工’…”

“经不经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