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公子，受典韦一拜！

袁隗是袁家的家主。

一方面，他是当朝太傅，文官之首，有足够的权势。另一方面，袁家同辈人中，只剩下了他一个。

论权势论辈分，他都是当之无愧的。

可是要隔代指定家族的继承人，就打破了日常惯例。

袁隗的儿子们没意见，都没有表态。袁基这个九卿之一的太仆，家族的继承人，因为是袁豹的父亲也没有表态。

其他各房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好一会儿后，袁忠站出来道：“家主，袁豹小小年纪，又不曾入仕途，更没有任何功劳，何德何能做袁家的继承人呢？”

袁隗阴沉着脸，呵斥道：“为家族经学的传承拓路，让袁家能领袖今文经学派，难道不是功劳？”

“拜师郑玄，为家族联络了古文经学派，拓宽了家族的人脉资源，难道不是功劳？”

“这些明晃晃的功劳都看不到，眼睛瞎了吗？”

“你作为袁贺兄长的儿子，整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既没有半点功劳，又没有半点能力，也配质问老夫指定的继承人？”

袁隗大袖一拂，呵斥道：“愣着干什么，给老夫退下！”

袁忠神情一变再变，最终却屈服在袁隗的威严下，老老实实的退回去。

袁隗治家严格，手段狠辣，真要被袁隗盯上，准没好日子过。说不定，还被送回汝南老家去。

袁隗环顾众人，继续问道：“现在，还有反对的吗？”

众人不再反对，齐齐同意。

袁隗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既然没有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了，都回去休息吧。”

袁忠及各房的人退下。

大厅中，只剩下袁基和袁豹还在。

袁隗看着袁基，询问道：“子固，按理说，你才是家族的继承人。现在老夫让文蔚继承袁家，你有异议吗？”

“没有！”

袁基摇头说道：“叔父栽培文蔚，是这小子的福气。”

袁隗赞许道：“你能明白就好。或许有人会借助这事儿，挑拨你们父子的关系。你这个当爹的，要多为文蔚考虑，要考虑长远，明白吗？”

袁基道：“侄儿明白。”

袁隗的目光落在袁豹身上，嘱咐道：“文蔚，老夫定下你当继承人，等消息传出，袁家的门生故吏得到消息，都会知道你。”

“慢慢的，和你会有交集，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混迹官场，要懂得人情世故，要能笼络人心，要能施恩于人。”

“你笼络的人越多，将来的影响力就越大。你得罪的人越多，路也就越窄。”

袁隗教导道：“比如董卓，杀了无数人后无法回头，只能一步步走向衰败和死亡。他除了享乐放纵，没其他选择了。”

袁豹回答道：“叔祖的话，孙儿谨记于心。”

袁隗摆手道：“你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你拜见郑玄的事情，老夫不出面。等你拜见后真正定下师徒关系，老夫再单独设宴邀请。”

袁豹点了点头，就起身告辞退下。

没一会儿，袁基也出来了，疾走几步追上袁豹，喊道：“豹儿！”

袁豹停下道：“父亲有什么要说的吗？”

袁基欲言又止，最后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吩咐道：“有用得着父亲的地方，尽管说，父亲全力支持你。”

袁豹点头道：“谢谢父亲！”

“咱们父子，说什么谢？”

袁基笑着摇头，拍拍袁豹的肩膀就离开了。

袁豹返回自己的院子，鸳鸯迎了上来，主动替袁豹更衣，伺候袁豹吃饭洗漱。

一夜过去，第二天上午。

大清早，袁豹就己经起床跑步，跑步结束又拉伸训练，锻炼着身体的素质。原身皓首穷经不习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袁豹却不愿意这样。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好的身体。

站着如此。

躺着，也是如此！

袁豹晨练结束后洗漱一番，吃过早饭就让周大福准备拜师的一应礼物，然后乘坐马车离开袁家，往西城外白马寺的方向去。

郑玄住在白马寺附近，距离比较远。

马车一路穿过西城，出了雍门后距离白马寺己经不远。

袁豹在马车上，撩起马车门帘看着街道两侧的商贩，忽然听到有人售卖‘左伯纸’，顿时心头一动。

要干大事，钱财是关键。

如果能造纸，那就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聚宝盆。

袁豹吩咐马车停下，下了马车后走向兜售左伯纸的商贩，看了左伯纸的质地，的确比蔡伦纸好了很多。

袁豹询问了左伯纸的价格，商贩说最低售卖一百张，价格高达一百张五千钱。

这价格，令袁豹都无比惊讶。

现在的主流是竹简，少许用绢帛，很少用蔡伦纸。因为蔡伦纸的书写效果差，保存也不容易。改进了的左伯纸，质地和保存都更好，己经开始供应，却供不应求，价格很昂贵。

袁豹了解了行情，更坚定了造纸的想法，得自己造纸才行。

袁家有作坊，造纸不难。

袁豹没了心思再买纸，准备回马车继续赶路，却听到阵阵的呼喊声响起。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前方的街道上，一个五岁多，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孩，拿着一个竹蜻蜓在街道上玩耍，浑然没发觉前方的街道上，有一辆马车奔驰而来。

任凭马夫怎么勒住马缰，战马都停不下来，明显是失控了。

街道两侧，有人喊小孩躲避。可是孩子玩得正高兴，根本没察觉到异样。

许多人喊，却没有人上去。

袁豹见情况危急，己经到了很危险的时候，瞬间就冲了上去。他一冲出，周大福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公子，危险啊！”

袁豹却充耳不闻，使出全身的力气冲刺。

马车即将撞上来的时候，袁豹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领往旁边一甩，自身也跟着一个翻滚躲避。

在袁豹刚停下的瞬间，马车呼啸着冲过去，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中。

袁豹剧烈运动后，也急促的喘息着。接连几次深呼吸，才稍稍平复情绪。他看了眼跑远的马车，才起身走到被他甩出的小孩面前。

孩子年纪小，却很壮实，被袁豹甩翻在地上，连哭都没哭一下。他也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很有礼貌的说道：“大哥哥，谢谢你！”

袁豹见小孩不怕，心中一笑。

小孩子不懂事，根本没意识到刚才的危险，说不定还觉得很刺激。

袁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人呢？”

小孩子回答道：“大哥哥，我叫典满，我爹爹？咦，爹爹去哪里了？”

典满睁大眼睛，左右的打量着。

却在此时，后方一个身材魁梧高大，宛如一座行走小山的壮汉飞快跑上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急切神情。

他注意到马车乱冲的一幕，也吓出了一阵冷汗，所以跑上来一句话没说，拽起典满放在大腿上，对着屁股就是一阵猛抽，呵斥道：“让你跑，让你跑！”

典满哇哇大哭了起来。

壮汉收拾了熊孩子，把孩子撂在地上，看向袁豹道：“公子救命之恩，典韦感激不尽。请公子，受典韦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