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英国

头等舱舱门缓缓关闭，冷气裹着雪松与柑橘的香氛扑面而来。张海棠抬手轻按头顶的服务铃，待空姐快步走近时，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外面实在太热，请问方便给我两条热毛巾擦擦汗吗？”她说话时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如果会给您添麻烦，我也完全理解的。”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空姐被她的客气逗得抿嘴轻笑，不到两分钟就捧着银盘返回，温热的毛巾还裹着金边缎带。张海棠双手接过：“太感谢了，您的效率好高！给您添麻烦了。”擦拭完后，她又将毛巾整齐叠好放回托盘，“毛巾温度刚刚好，辛苦你们这么用心准备。”这番话让空姐忍不住弯起眉眼，连声道谢后才转身离开。

张海玥好奇地摆弄着可调节脚踏板，见姐姐行云流水的模样，小声嘀咕：“早知道我也装得柔弱些。”张海棠笑着弹了下她额头，舷窗外地勤车辆的红色警示灯在夜幕中划出弧线，暂时驱散了旅途的紧绷。

飞机平稳升空后，舷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渐化作繁星点点。张海棠将叠好的热毛巾轻轻放在小桌板上，转头便看见张海玥正用纤细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机上娱乐系统触控屏上滑动。指尖轻点时，淡粉色的美甲在屏幕蓝光下若隐若现，可菜单却越跳越乱，急得她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我来。”张海棠忍俊不禁，伸手帮妹妹调整好界面，指尖在“喜剧电影”分类轻点，“挑部老片子？”张海玥立刻凑过来，发梢扫过她的下颌，带着草莓发绳的清甜气息。两人头挨着头选片时，张海棠故意停在恐怖片海报上，换来张海玥无声的“怒视”——她鼓着婴儿肥的脸颊，用气声“威胁”：“姐！”

这时，空姐推着饮料车走来。张海棠侧身让路时，刻意将沙滩帽檐压低：“您好，能要两条热毛巾吗？刚赶行程出了不少汗。”她双手接过银盘时微微颔首，“温度刚刚好，谢谢。”余光瞥见张海玥正盯着酒柜，便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

“莫吉托加双倍薄荷叶，谢谢。”

空姐，表情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小朋友不能喝酒哟。”

张海玥掏出身份证时，声音放得很轻，“总被当成未成年，麻烦您核对下。”

空姐笑了笑，知道自己看走眼了，眼前这个眼睛干净澄澈的妹妹己经成年了。

酒杯送到面前时，她优雅地端起高脚杯轻抿一口，却被薄荷的冲劲呛得睫毛轻颤。张海棠眼疾手快扶住晃动的高脚杯，抽出纸巾按在妹妹唇边，动作自然得像擦拭偷吃糖果的小孩。

香港首飞伦敦的航班在夜幕中平稳穿行，舷窗外浓稠的夜色与机翼指示灯的红光交织成流动的幻梦。张海玥第三次调整电动座椅角度，白皙的手指在触控屏上划出流畅弧线，将靠背调至半躺后，整个人像猫咪般蜷进松软的毛毯里。

“姐，这椅子比家里的懒人沙发还舒服！”她仰起脸，婴儿肥的脸颊被灯光映得微微发亮，顺手将刚烤好的司康饼掰成两半，“尝尝这个，奶油香得离谱！”张海棠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点心，指尖蹭到妹妹沾着糖霜的指尖，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将笑声含在唇齿间。

餐车第二次经过时，张海玥盯着酒单研究半晌，最终点了杯接骨木花鸡尾酒。高脚杯递来时，淡紫色的液体盛在水晶杯里摇曳生光，她学着电影里的模样轻晃酒杯，却在浅抿时被气泡呛得睫毛轻颤。张海棠眼疾手快扶住晃动的杯子，抽出绣着金边的餐巾按在妹妹唇边，动作自然得像擦拭偷吃糖果的小孩。

“明明看着很优雅的……”张海玥嘟囔着，耳朵尖泛起绯红。她突然瞥见屏幕上新上线的美妆教程，立刻来了精神，抓起张海棠的手往自己脸颊比划：“姐！教我画你上次那个烟熏妆！反正还有十几个小时！”不等回答，她己经翻出化妆包，将各色眼影盘在小桌板上摆成彩虹。

机舱顶灯调至最暗时，两人头挨着头挤在阅读灯下。张海玥举着化妆刷的手微微发抖，粉紫色的闪片却精准落在眼睑中央。张海棠侧头看她全神贯注的模样，突然伸手在她鼻尖点了颗亮片：“成小花猫了。”妹妹瞬间炸毛，抓起粉扑作势要打，却在空姐路过时慌忙正襟危坐，憋笑憋得肩膀首抖。

无奈，张海玥化妆技术确实不咋地，张海棠给她卸了妆，手动来给她化妆机舱顶灯调至最暗时，张海玥举着化妆刷的手微微发抖，粉紫色的闪片歪斜地糊在眼睑中央，下眼影晕染得像不小心沾到的墨渍，腮红则在苹果肌上形成两团突兀的色块。张海棠看着妹妹兴致勃勃却惨不忍睹的“杰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别动，我来。”

她先取出卸妆棉，浸透温和的卸妆液，动作轻柔地覆在张海玥眼皮上。“闭上眼睛。”张海棠的声音像哄小孩般柔软，指尖轻轻按压，将结块的眼影和闪片慢慢溶解。擦拭睫毛时，张海玥痒得首往后躲，她便用另一只手托住妹妹的后脑勺，语气带着三分嗔怪：“再动画成鬼了。”

卸完妆，张海棠取出保湿喷雾细细喷洒，待肌肤吸收后，用美妆蛋蘸取轻薄的粉底液，从脸颊中心向外轻轻拍打。“你皮肤这么好，不需要涂太厚。”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遮瑕膏轻点在张海玥眼下淡淡的青影处，再用小号刷子晕染开，动作快而稳，像画师在雕琢瓷器。

画眼妆时，张海棠先用米白色眼影大面积打底，再取浅棕色从眼尾向眼中晕染。“眼尾要稍微加深，这样更有层次感。”她手持细头眼影刷，蘸取深棕色贴着睫毛根部描绘，“看，沿着睫毛生长的方向画，就不会显脏。”画眼线时，张海玥紧张地攥住她的手腕，她却稳稳地一笔拉出上挑的弧度：“放松，相信我。”

睫毛膏刷出根根分明的卷翘效果后，她又用眉刷沾取染眉膏，顺着眉毛生长方向梳理，将杂乱的眉形修剪整齐。“你的眉骨长得漂亮，修完更精致了。”

最后是唇妆。张海棠拧出豆沙色唇膏，先在张海玥下唇点三点，再用唇刷慢慢晕染开，上唇则勾勒出的唇峰。“抿一下。”她将唇釉点在嘴唇中央，用棉签轻轻晕染出渐变效果，“哑光质地更显气质。”

完工后，张海棠将小镜子递给张海玥。镜中的少女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像蝴蝶翅膀般扑闪，豆沙色的唇妆衬得皮肤白里透红，整张脸精致得如同杂志封面。“哇！”张海玥瞪大眼睛，忍不住对着镜子左右端详“这也太好看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呀？”张海玥疑惑地问，在她的记忆里，除了以前姐姐的室友给她化过妆以外，都没见过她自己化过妆。

“在英国的时候，海伦教我的。”

“姐姐，海伦是谁呀？是姐姐在英国的朋友吗？”

“对。”张海棠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不知何时，张海玥的头渐渐歪向张海棠肩头。

呼吸扫过脖颈时，张海棠轻轻将毛毯往上拉了拉，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舷窗外云海翻涌如奶油，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她望着机窗外的无垠夜色，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指尖无意识着座椅扶手上的雕花。

当广播里响起即将降落的提示，张海玥揉着眼睛坐起身，发顶的呆毛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她趴在舷窗上，看泰晤士河如银链般蜿蜒在楼宇间，突然转头露出虎牙：“姐，我们去买唐顿庄园同款帽子好不好？”张海棠笑着应下，帮她整理好歪掉的珍珠耳钉——此刻的伦敦薄雾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