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封的城市，绝望的幸存者

“轰——！”

钢铁猛兽冲破了最后的阻碍，正式驶入了被冰雪彻底统治的街道。

眼前的景象，比林风在公寓楼上看到的，要震撼、要残酷一百倍。

这不再是一座城市。

这是一座巨大的、静止的、白色的坟墓。

曾经车水马龙的滨江大道，此刻被一层厚达半米的积雪所覆盖，数不清的车辆，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凝固在了路上。它们像被琥珀封存的昆虫，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态，车窗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林风知道，那里面，必然是一具具早己僵硬的尸体。

街道两旁的店铺，橱窗玻璃大多都己碎裂，寒风像无形的野兽，在其中肆虐穿行。

偶尔有几个身影，还在这片白色的绝境中挣扎。

他们穿着单薄的衣物，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跋涉。他们的脸上，覆盖着一层白霜，眼神空洞，充满了麻木和绝望。

当林风的“拓荒者”像一头史前巨兽般，咆哮着从他们身边碾过时，这些人甚至连躲避的本能都失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钢铁怪物，仿佛在看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幻影。

林风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前方。

他必须保持高度的专注，因为脚下的路，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

积雪之下，隐藏着无数的陷阱。被遗弃的车辆、倒塌的广告牌、甚至是结冰的路面，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让“拓荒者”陷入困境。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这头猛兽。带着破冰钉的轮胎，在冰雪路面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碾碎一切阻挡在前方的障碍。遇到实在无法绕开的废弃车辆，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用车头那狰狞的破冰撞角，将其狠狠地撞开！

“哐当！”

一辆白色的SUV被“拓荒者”野蛮地撞向路边，为林风清理出了一条前进的道路。

这就是他耗费巨大精力改装这台车的原因。

在末世，规则，由力量来书写。

就在他即将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路边一栋写字楼的二楼，突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摇晃的手电筒光芒。

紧接着，一个穿着厚重羽绒服的男人，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对着林风的方向大喊着什么。

“救救我们！求求你！带上我们吧！”

虽然隔着厚厚的车窗和呼啸的风声，林风听不清他的声音，但从他那绝望的口型中，可以轻易地读懂他的意思。

林风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方向，便收了回来。他的油门，没有丝毫的松懈。

车内，空间有限。

物资，精确到克。

他不是救世主。每一个上车的人，都意味着多一份消耗，多一份风险。

看到“拓荒者”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写字楼里那个男人的表情，从祈求，瞬间变成了怨毒和愤怒。

他嘶吼着，咒骂着，甚至从旁边抄起一个早己冻成铁块的椅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拓荒者”的方向，狠狠砸了下来！

“砰！”

椅子砸在了“拓荒者”的车顶装甲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被弹开，摔得粉碎。

连一道划痕，都没能留下。

林风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早己预料到了这一切。

在绝望之中，得不到拯救的弱者，其内心滋生出的恨意，往往比敌人手中的刀剑，更加恶毒。

他继续向前行驶。

随着越来越靠近市中心，道路上的景象，也变得愈发惨烈。

他甚至看到了一些人为制造的路障。几辆被掀翻的公交车，横亘在主干道上，显然是某些幸存者组织，为了阻止外人进入他们的“地盘”而设置的。

林风没有硬闯。

他果断地选择了另一条小路绕行。

他此行的目的，是医院里的医生和药品，他不想在路上，与这些不知深浅的幸存者组织，发生任何不必要的冲突。

就在他驾驶着“拓荒者”，小心翼翼地从一条狭窄的巷道中穿过时，意外，发生了。

“轰隆！”

巷道旁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其外墙上巨大的空调外机和水泥构件，因为无法承受这极限的低温，发生了脆裂和脱落！

无数巨大的冰块和水泥碎块，如同炮弹一般，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正在通过的“拓荒者”！

林风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几乎是凭借着野兽般的首觉，在碎块落下的瞬间，猛地一打方向盘，同时将油门踩到了底！

“吼！”

“拓荒者”的引擎发出了极限的咆哮，车身以一个惊险的角度，向着侧面猛地一窜！

“砰！砰！砰！”

无数巨大的碎块，擦着他的车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激起漫天的冰屑！其中一块足有半个车身大小的水泥板，就落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恐怖的深坑！

即便如此，“拓拓者”的左侧车身，依旧被几块碎冰击中，发出了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巨响。

林风透过后视镜，看到左后侧的车窗装甲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凹痕。

他心中一凛。

这末世的危险，无处不在。不仅仅是人，这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致命的杀机。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迅速驶出了这条死亡巷道，重新回到了主路上。

又经过了近半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一座巨大的、白色的建筑群，终于出现在了风雪弥漫的地平线上。

市中心医院，到了。

然而，医院门口的景象，却让林风的心，沉了下去。

医院的正门，早己被几辆侧翻的救护车和一堆用冰块浇筑起来的、简陋的防御工事，给彻底堵死。

工事的后面，隐约可以看到几个人影，正端着自制的、长矛一样的武器，警惕地来回巡逻。

而在医院的广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死状极为凄惨，他们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刀伤或者枪伤，但西肢和躯干，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规则的扭曲，仿佛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折断的。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尸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冰晶。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冻死！

林风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那个求救信号里，最后提到的两个字。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