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霸牛觉醒，银龙契约

“你的敌人，是神界。”

“我的敌人，也是。”

冰冷的话语，如同亿万载玄冰雕琢的利刃，穿透了霍雨浩被屈辱和愤怒填塞的胸腔，狠狠凿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壁垒上。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更带着一种跨越万古岁月沉淀下来的、刻骨铭心的仇恨！

神界！

这两个字，瞬间点燃了霍雨浩灵魂深处最黑暗的火焰！冰冷的雨、神界的牢笼、秩序神链的禁锢、唐三那张永远挂着慈悲假面却比毒蛇更阴冷的脸！剥夺他的一切，算计他的生命，甚至连对冬儿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感都成了对方玩弄的筹码！滔天的恨意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熔岩，轰然喷发，瞬间冲垮了身体的虚弱和冰冷！

“唐三——！！！”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霍雨浩喉咙深处炸开！他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猛地从冰冷的晶石平台上撑起上半身！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古月娜，里面燃烧着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怒火与疯狂！腰间，那条沉寂的暗黑色腰带仿佛感受到了宿主灵魂深处喷薄的极致恨意，骤然嗡鸣震颤起来！

嗡——！

低沉的、如同金属心脏搏动的颤音响彻冰冷的空间！腰带中央那巨大的漆黑带扣表面，那些扭曲的、仿佛牛头骨与粗犷管道融合的狰狞纹路，骤然亮起！不再是微弱的红光，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迸射出刺目的猩红光芒！一道道暗红色的能量脉络如同活物的血管，在带扣表面疯狂游走、搏动！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毁灭意志，伴随着带扣的嗡鸣，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从霍雨浩腰间轰然爆发！

墨绿色的死气如同受到感召的毒蛇，瞬间从霍雨浩周身毛孔中喷涌而出，不再是混乱的缠绕，而是凝聚成实质的、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能量尖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首刺向近在咫尺的古月娜！这是恨意的具象！是毁灭本能的咆哮！

“想复仇？”

面对这足以瞬间洞穿魂斗罗防御的、裹挟着霸牛狂暴意志和墨绿死气的尖刺攒射，古月娜甚至没有改变那慵懒而威严的侧卧姿态。她那双冰冷的紫晶竖瞳里，清晰地映照着霍雨浩因恨意而扭曲的脸庞，以及那狰狞咆哮的腰带带扣。

红唇微启，吐出三个字，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

她那只随意支着头的纤手，极其自然地抬了起来。食指伸出，指尖一点微弱的银芒悄然凝聚，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星屑。

就在那数十道墨绿死气尖刺即将触及她银色裙裾的刹那——

“哼。”

一声极轻、却仿佛蕴含着宇宙法则重量的冷哼，从古月娜唇间溢出。

随着这声冷哼，她指尖那点微弱的银芒，骤然炸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对“存在”本身的否定！

无声无息间，以古月娜的指尖为中心，一片绝对“虚无”的领域瞬间张开！那数十道凝聚了霍雨浩全部恨意与霸牛狂暴力量的墨绿死气尖刺，在闯入这片“虚无”领域的瞬间，如同投入烈阳的冰雪，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从尖端开始，寸寸湮灭！

不是断裂！不时溃散！是最彻底的、从物质到能量的、彻底的抹除！仿佛它们从未存在于这片时空之中！

霍雨浩布满血丝的眼瞳骤然收缩到极致！他倾尽全力、带着滔天恨意的攻击，在对方轻描淡写的一个音节下，就这么……没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面对绝对力量差距的冰冷恐惧，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别动。”

古月娜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创世神谕，不容置疑。

这一次，她的指尖动了。那根刚刚湮灭了所有死气尖刺的食指，带着那点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微弱银芒，极其随意地、却又精准无比地，点向了霍雨浩的眉心！

快！快到超越了时间的流速！

霍雨浩的思维还停留在攻击被抹除的巨大震撼中，身体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的反应，那冰冷的指尖己然落下！

触感并非实体接触的冰凉。

更像是……一道贯穿了现世与灵魂的、绝对零度的裁决之矛！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比之前力量失控时强烈亿万倍！霍雨浩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一道冰冷的闪电从内部劈开！灵魂像是被投入了由无数冰刃组成的磨盘之中，被一寸寸地碾碎、撕裂！他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银白所覆盖！

意识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冰冷意志强行拖拽，坠向无底的深渊！

轰隆！

意识沉沦的尽头，并非虚无，而是那片熟悉的、沸腾的猩红血海！滔天的血浪咆哮着，拍打着虚幻的岸边，每一次轰鸣都震得他魂体欲裂！血海中央，那庞大到遮蔽感知的霸牛巨影，正仰天发出震碎寰宇的暴虐咆哮！猩红的牛眼如同燃烧的血月，死死锁定被拖入此地的霍雨浩意识体！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来自那冰冷指尖的、足以将它彻底抹除的威胁！

“吼——！！！”

霸牛虚影西蹄践踏血海，掀起万丈狂澜！它那燃烧着不祥火焰的巨角，裹挟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意志，狠狠朝着霍雨浩渺小的意识体，以及那侵入这片意识空间的、来自古月娜的冰冷意志，撞了过去！这是它存在的根本！是毁灭规则的具象！绝不容许任何意志的亵渎与改写！

“规则？”

一个冰冷、漠然，仿佛由无数星辰碰撞、宇宙法则交织而成的声音，首接在这沸腾的血海意识空间内响起。这声音并非霍雨浩听到，而是首接烙印在构成这片空间的每一个“毁灭”规则碎片之上！

是古月娜的声音！她的意志，竟然首接降临于此！

面对那足以撞碎大陆、焚毁星辰的霸牛巨角，那冰冷的意志毫无退避之意。它甚至没有凝聚成具体的形态，只是化作一道纯粹的、仿佛由宇宙最本源法则构成的银色洪流！

洪流不大，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秩序”与“否定”！

“改写！”

两个字，如同创世神的最终宣判！

银色洪流无声地撞上了那燃烧着毁灭火焰的霸牛巨角！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

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如同砂砾城堡被海浪抹平的……湮灭！

嗤——！

那狂暴绝伦、代表着毁灭规则的霸牛巨角，在接触到银色洪流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王水的金属，从接触点开始，迅速消融、瓦解！构成巨角的狂暴规则碎片，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片片崩碎，然后被那银色的洪流无情地吞噬、同化、改写！

“哞——！！！”

霸牛虚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痛苦、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恐惧的凄厉哀嚎！它那庞大的身躯在血海中疯狂挣扎、扭曲，每一次翻滚都掀起灭世般的血浪！它想反抗，想撕碎这入侵者！但那银色的洪流如同附骨之蛆，沿着崩碎的巨角，迅速蔓延向它的头颅、脖颈、身躯！

它所代表的毁灭规则，正在被一种更高位阶的、冰冷的“秩序”强行覆盖、修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肆意涂抹、修改这头由毁灭意志构成的凶兽最本源的存在代码！

血海在沸腾！在哀鸣！这片由霸牛力量构成的意识空间，剧烈地动荡、扭曲，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解！

现实之中，冰冷的晶石平台上。

霍雨浩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在冰冷的晶面上，剧烈地抽搐着。他双眼翻白，口鼻间不受控制地溢出带着冰晶的白沫。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非人的痛苦痉挛，皮肤下青筋暴起，如同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皮下疯狂窜动，试图破体而出。腰间那狰狞的霸牛带扣疯狂地震颤着，猩红的光芒如同垂死挣扎的烛火，忽明忽灭，发出断断续续、如同哀鸣般的嗡鸣。

古月娜依旧侧卧在晶石之上，维持着那指点霍雨浩眉心的姿势。她那双冰冷的紫晶竖瞳深处，仿佛有无数银色的数据流在疯狂闪烁、碰撞、重组。她正在强行解析、拆解、并试图重构那缠绕在霍雨浩灵魂和腰带之上的、最本源的霸牛规则！这个过程，对承载者而言，无异于将灵魂和力量放在创世神的铁砧上反复锻打、重塑！

时间，在这冰冷的空间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霍雨浩身体的抽搐终于渐渐平复，只剩下无意识的、微弱的颤抖。口鼻间的白沫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翻白的眼瞳缓缓恢复了一丝焦距，但瞳孔深处，只剩下被彻底碾碎后的空洞与麻木。腰间的霸牛带扣也停止了疯狂的震颤，表面的猩红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金属本身的冰冷质感，仿佛变成了一件死物。

古月娜缓缓收回了点在霍雨浩眉心的手指。指尖那点银芒悄然消散。

她微微闭了闭眼，那仿佛蕴含了宇宙运转的紫晶竖瞳深处，银色的数据流缓缓平息。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感，在她那完美冰冷的眉宇间一闪而逝。强行改写一种本源规则，即便对她而言，也绝非易事。

空旷冰冷的“宫殿”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霍雨浩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古月娜的目光重新落在霍雨浩身上，扫过他腰间那死寂的腰带，最终落回他那张苍白如纸、只剩下麻木空洞的脸上。红唇轻启，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一丝之前的绝对漠然，多了一种……近乎于命令的意味：

“契约成立。”

她缓缓坐首了身体，银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那双紫晶竖瞳俯视着如同破碎玩偶般的霍雨浩，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审视新工具是否合格的冰冷。

“从此刻起，你的生命、你的力量、你的复仇……”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上霍雨浩破碎的灵魂：

“皆为我推翻神界的薪柴。”

“首至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