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通知

“福康药业 因涉嫌违规流通临床实验药品 被责令全面整改 神华协会配合调查 并暂停相关扶贫项目实施 涉事分支将由监管总局派员接管”

这段话 是监管总局官网当天下午五点整发布的通报 简洁有力 不带感情

但对聂远来说 就像一根银针扎进了福康的屁股 那家伙终于跳了起来

“小远啊 你上头条了”

封有德一边把馒头掰成八瓣 一边对着平板刷评论

“我这是被国家盖章认证的合法嘴臭”

“你不光嘴臭 你还是官方认证的‘毒舌医生’ 网民现在喊你‘刺福康第一针’”

“这名号听着像个武林门派头衔”

“那你也得警惕点 武林门派红了就会被围攻 你现在是踩了福康 又把神华打成了筛子 接下来他们要是真发疯了 可不会再给你递香烟了”

“那我就递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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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次日一早 聂远诊所门口就被围了

不是记者 不是患者 而是穿西装打领带的三位“官味浓郁”的中年男人

“请问您是聂远医生吗？”

“是啊 你们来治病？”

“我们是苏城市卫生执业监督管理局的 来传达一项临时通知”

其中一人递上了一张红头文件 封面写着几个大字：《关于暂停个体执业医师资格的紧急通知》

内容简要：

【鉴于您在未经审批的情况下擅自开展疑似调查性医疗行为 多次超出执业范围发表非医学专业领域的言论 造成社会不良舆论影响 现决定暂停您执业资格三个月 待进一步调查核实后再行处理】

“你们这意思是封我诊所？”

“不是封 是暂缓执业资格 诊所可以营业 但您本人暂不得从事医疗行为 包括诊断 开方和针灸”

“那要不要我在门口立牌子 写上‘此人因太能治病被暂停行医’？”

“您可以提出申诉 但在调查期间必须服从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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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看完通知 咬着牙转头回诊所 眼神比八角还辣

封有德跟进来一看他脸色就知道出事了：“怎么了？通知来了？”

“来了 他们说我‘超范围执业’”

“超范围？你超的是他们利益范围吧？”

“他们怕的不是我给人看病 是我给他们伤口揭疤 他们怕我这银针扎到他们黑心肝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三个月不让看病 你是打算改卖奶茶还是开针灸脱口秀？”

“我改行不了 但我可以改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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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公义会紧急发了一期首播：

标题：《我不能行医 但我还能说话》

聂远出镜 依旧一身白衣 背后挂着“悬壶虽停 舌不息”的手写横幅

“朋友们 我今天收到一张通知书 告诉我不能再给人看病了 理由是我超出执业范围 我想问一句 什么是执业范围？是坐在诊所里一动不动 只看鼻炎不碰真相？是闭着眼看病 不许睁着眼看黑？”

“我治的不是病 是骗 是贪 是假 是有人拿‘医学’当借口 做肮脏的事”

“所以他们让我闭嘴 但很可惜 我的嘴比我的手还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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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播刚一挂上 各平台弹幕涌动

【老子愿意掏钱给你复诊证 你别停！】

【医生被封了 说明他扎到了对的地方】

【三个月封不住你 全国网友都替你看病】

【你是人民的合法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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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 神华协会内部会议爆炸多名副会长被调查 其中陶万青被“约谈协助” 实则软禁在郊外审查中心

神华总部大楼门前聚集了几十位“受害家属”拉横幅：还我父母的命！还我乡亲的命！

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一个名字：聂远

而他此刻正坐在诊所后院的躺椅上 喝着枸杞泡水

“封叔 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人太狠了点？”

“不是你得罪人 是他们没良心 你只是拿了个放大镜照他们的黑罢了”

“但问题是 他们开始搞我了 我现在连个病号都不能碰了”

“那你就换个玩法 医不止是用手治病 更是用话点醒人 你这张嘴 值得开十家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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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 聂远每天开一次“诊疗夜话”首播 讲的不是医术 而是医德 讲的不是病例 而是真相

他讲了冷库村的样本数据 讲了老邱的遭遇 讲了那个被福康称为“自然死亡”的村民的儿子 是怎么跪在实验中心门口要说法的

他每晚首播结束 都要说一句：

“你可以不信我 但别信他们宣传的假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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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讲到第七天时 公义会账号被平台“封禁整顿” 理由是“含有敏感信息”

与此同时 聂远收到第二份通知

来自苏城市工商管理局：

【您诊所存在未按规定申报税务收入 资金流动与经营活动不符 请于十日内配合调查】

“原来还带打组合拳的啊 这波是‘专业封杀套餐’？”

“你当这是外卖呢 还是定制的？”

封有德把通知一拍：“这说明你搞痛他们了 要不然不至于从医疗打到工商 税务这一环不是一般能动的”

“我明白了 这背后的人 不止是福康 也不止是神华 可能还有一个不想曝光的圈子 专门为这些‘药企实验’保驾护航”

“你要查？”

“我要查 而且不是查资料 我要查人 查到背后是谁在收钱 谁在拿人命换数据 谁在保护他们从不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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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 聂远给自己点了杯咖啡 把诊所灯全关了 只留一盏台灯 他打开电脑 创建了一个新文档 名叫《阴影之下》

第一页写的是：

【我曾想当一名好医生 但后来我发现 有时候 想救命 先要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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