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哑婆专门从贫民窟的孩子里挑了一个劣根，将云家孙女掉了包，无人知晓。

听到这里，司念汐紧紧捂住嘴巴，难怪云念汐儿时对云家的一点影响都没有，一点家人的温暖都没有感受过。

“冤有头债有主，这和那个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哑婆多年前的一个举动，造成了两个女生的悲剧。

闻言，哑婆声音也有些颤抖：“我那时不知怎么就起了这个邪恶的念头，把那孩子抱回来之后，我日夜忏悔但也于心不安，于是我将那孩子给了隔壁一户抚养，那家子夫妇心最是善又久未有子，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那样好福气的夫妇在一年后也相继染病离世了，而云念汐彻底成了孤儿，从此开始了在贫民窟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生活。

“那对夫妇我看过，本不该如此，可是顾家那一年投入研究造成的环境污染实在是太恶劣，他们将废气废水往这边排，贫民窟许多户都同一时间染上了病。”

原来是这样，司念汐彻底明白了，命运其实在一开始就给他们纠缠在那一起，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如此往复。

她一时有些猜不准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同哑婆告的别，只记得哑婆靠在门边上，声声泣泪。

“要是那孩子还在世，恐怕她最该怨的人就是我。”

司念汐没有回头，她下意识只觉得累，云念汐的仇人又多了一个，这个仇要何时才能报完，而贫民窟当年那么多条人命又该向谁讨个公道？

司念汐是主动找上顾修礼的，她觉得有些话该说清楚了。

“那哑婆人在哪里？”

但凡涉及到云念汐的事情，他情绪最是很激动。

司念汐不答反问道：“我带你去找她，你是要杀了她给云念汐报仇吗，还是像她师傅那样定个罪然后判刑？”

顾修礼猛然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可是你们埋下的祸根，你为了一个云念汐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其他人命就不是命了吗？”

司念汐口中说的是贫民馈的那千千万万的生命。

“他们没死在自己的懒惰上，也没死在绝望中，而是活生生在污染超标的环境中日复一日的经受病痛的折磨，他们是病死的。”

反而，那个原本努力带给他们希望的藏族人，却因为一个无妄之灾被判了刑。

“云念汐是无辜，可那些人也同样无辜，哑婆日日夜夜念着那个被她换掉人生的孩子。”

司念汐一个心用冰冷金属做的机器人，尚且有所触动，她不相信顾修礼会毫无所动，除非他本身就是个极其冷漠又自私的人，和云子朗并无区别。

他低垂着头，碎发遮掩了大半的神情，良久才问出一句：“那哑婆欠念汐的，我要将她带回来给念汐道歉。”

心底最后一丝期许都被浇灭了，司念汐这才理解了哑婆口中的那句“死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绝望。”

她飞速闪到睡眠舱前，毫不犹豫地摁下了开关。

司念汐的系统反应之快，连造物者的顾修礼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念汐的尸身腐败，从而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你疯了？”

司念汐真觉得自己疯了，居然拿自己的自由来出这个气。从前三年的时光里，她从不敢忤逆顾修礼的任何旨意，就盼着他能遵守约定到时能放自己真正进入社会，可是如今看他那怨毒里自己的眼神，估计是不能够了。

“若是云念汐真在云家成长，她也会变成和你们一样的人。”

一样冷漠，一样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