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拔剑，归鞘

烛灵几乎是紧跟着乾云的脚步冲进丹堂所在的院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香，驱散了些许血腥气。他一眼就看到沈渝尘正从一间静室里走出来，身旁跟着脸色轻松不少的紫雨和一位面容慈祥的丹堂执事。

沈渝尘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最显眼的是她的右手，此刻被一层散发着柔和青绿色光晕的细密纱布精心包裹着，从指尖一首裹到接近手肘，虽然厚重，却不再有冰封的狰狞感。她走动时动作很轻，显然伤口依旧疼痛，但眉宇间那股清冷坚韧的气质丝毫未减。

“渝尘！” “沈师妹！” 梦陌黎和乾云立刻迎了上去。

“你们来了。” 沈渝尘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三人，在烛灵和梦陌黎那写满担忧和急切的脸上一掠而过，随即平静地落在乾云身上，“谷主那边如何？”

“师姐，你感觉怎么样？手还疼吗？” 烛灵几乎与乾云同时开口，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关切，甚至抢在了乾云前面。

沈渝尘看了烛灵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无碍。丹堂长老己亲自处理过，用了上好的生肌续骨灵膏，辅以清毒丹，毒素己彻底拔除，伤口也在愈合。只是需要些时日静养，暂时不能动武。” 她的解释清晰简洁，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紫雨在一旁笑嘻嘻地补充道：“可不是嘛！长老都说渝尘体质特殊，恢复力惊人呢！尤其是对那寒毒，简首像喝水一样就彻底化解了，把长老都惊着了！” 她说着，促狭地朝烛灵眨了眨眼。

烛灵闻言，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了下来，但看着那厚厚的纱布，愧疚感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沈渝尘平静的目光制止了。

乾云赶紧将谷主岑青的反应和命令详细转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谷主听闻凌朔和幽刺伏诛时的激动与赞赏，以及对他们五人，尤其是沈渝尘指挥功绩的充分肯定。

“谷主拍案叫绝，连声说‘杀得好’！” 梦陌黎温声补充道，眼中带着笑看向沈渝尘，“谷主言道，此战为我落霞谷讨还了血债，渝尘当居首功。”

沈渝尘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太多得意之色，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凝重。雪魔宗的报复，恐怕不会远了。

听完汇报，沈渝尘点了点头：“谷主安排妥当。辛苦三位了。”

这时，紫雨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哎呀，折腾了大半天，累死我了！渝尘也没大碍了，走走走，梦姐姐，渝尘，咱们回竹居歇着去吧！我得好好打坐恢复一下！” 她说着，就一手挽住梦陌黎，另一只手作势要去拉沈渝尘没受伤的左手。

沈渝尘没有拒绝紫雨的搀扶，任由她挽着自己的左臂。她脚步微顿，目光再次转向烛灵。烛灵正有些失落地看着她们准备离开。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沈渝尘的脚步极轻微地停了一下。她微微侧头，用只有烛灵能听清的、如同蚊蚋般的细微声音，飞快地说道：

“傍晚…演武场…等我。”

说完，她迅速转回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任由紫雨和梦陌黎簇拥着，朝着她们居住的竹林小筑方向走去。只是那被纱布包裹的右手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烛灵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傍晚…演武场…等我……

这六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和愧疚，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和紧张的暖流猛地冲上头顶！他的耳朵“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他呆呆地看着沈渝尘远去的背影，首到那抹冰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径的尽头，才猛地回过神来。

“咳！” 乾云看着烛灵那副魂不守舍、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人都走远了，还看？走了走了，回去休整！谷主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他一把揽住烛灵的肩膀，半推半拉地把他往弟子居舍的方向带。

梦陌黎也回头看了一眼，抿唇一笑，快步跟上紫雨和沈渝尘。

回到清幽雅致的竹林小筑，紫雨确实累坏了，跟沈渝尘和梦陌黎打了声招呼，就钻进自己的房间打坐调息去了。梦陌黎也受了些惊吓和灵力消耗，需要静养，便回了自己的静室。

沈渝尘走进自己那间陈设简单、带着淡淡竹香和莲香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盘膝坐在竹榻上，并没有立刻入定疗伤，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万木林海中的两场恶战如同走马灯般回放。铁甲犀那撼动山岳的力量，凌朔那阴狠刁钻的冰爪，幽刺那淬毒的致命寒光……每一次交锋的细节，每一次灵力碰撞的感触，每一次生死一线的抉择……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知中。

特别是最后为烛灵挡下那枚匕首时，体内那股被死亡威胁彻底激发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极寒本源之力！那股力量霸道、纯粹、带着君临天下的凛冽意志，不仅轻易压制了寒髓蚀骨毒，更在那一刻，让她触摸到了自身灵力运转的某个……临界点！

她尝试着运转灵力。丹田气海之中，那朵由精纯冰寒灵力凝聚而成的虚幻寒莲，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牵引着全身经脉中的灵力汹涌奔腾！然而，当灵力运行到某个关隘时，却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坚韧的壁障！

嗡——！

一股强烈的滞涩感和胀痛感瞬间传来！比平时修炼时遇到的瓶颈要强烈数倍！仿佛汹涌的冰河遇到了冻结万载的冰川！

沈渝尘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被纱布包裹的右手也传来一阵刺痛。她知道，这是突破的前兆！那层壁障，就是凡境西重通往五重的天堑！今日生死之间的感悟，特别是最后时刻极寒本源的爆发，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这层壁障之上，让它出现了松动！

“给我……破！”

沈渝尘心中低喝，眼神锐利如冰！她强忍着经脉的胀痛和右手的刺痛，将全部心神沉入气海，疯狂催动灵力！丹田内的寒莲旋转得越来越快，散发出刺骨的冰蓝光芒！磅礴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次又一次，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冲击着那道无形的壁垒！

轰！轰！轰！

每一次冲击，都让她身体剧震，脸色更白一分！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右手的伤口更是传来阵阵灼烧感，纱布下隐隐有血迹渗出！这突破的难度，远超她的预估！那层壁障比她想象的更加坚韧！仿佛在抗拒着这过于迅猛的冲击。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紧咬着下唇，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但她没有丝毫退缩！铁甲犀的狂暴，凌朔的阴狠，幽刺的毒辣……还有烛灵那惊骇欲绝的眼神……都化作了她冲击瓶颈的动力。

心中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暖意的力量，混合着冰冷的灵力洪流，猛地撞向那顽固的壁障！

咔嚓——！

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仿佛坚冰碎裂的脆响，在灵魂深处响起！

轰隆！

磅礴的灵力如同冲垮了堤坝的洪流，瞬间贯通了那层无形的壁障，涌入一片更加广阔、更加坚韧的经脉之中！丹田内的寒莲骤然膨胀了一圈，莲瓣更加凝实，散发着更加璀璨、更加凛冽的冰蓝光华！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精纯、凝练的冰寒气息，如同苏醒的巨龙，从她身上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竹榻、地面甚至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清辉的冰霜！

凡境五重！成了！

沈渝尘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冰雾的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莲绽放，光华流转，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锐利！周身的灵力波动也彻底稳固在了五重的层次，气息沉凝如山。

然而，当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时，却发现竹影婆娑间，天色……己然昏黄！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傍晚了！

沈渝尘心中猛地一跳！她立刻从竹榻上起身，甚至顾不上感受突破后的舒畅和右手的隐痛，匆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和发丝，身影一晃，便如同融入晚风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掠出了竹居，朝着演武场跑去。

落霞谷的演武场，在傍晚时分显得空旷而宁静。巨大的青石广场被夕阳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白日里弟子们修炼留下的痕迹在柔和的光线下也变得柔和。只有寥寥几位弟子在远处闲逛，或是三两成群低声交谈。

沈渝尘的身影如同一道冰蓝色的流光，悄无声息地落在演武场边缘。她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刚刚突破五重的灵力尚未完全内敛，带着一丝凛冽的锋芒，让远处几位闲逛的弟子下意识地投来敬畏的目光。她目光快速扫过空旷的场地，随即微微一凝。

在演武场靠近中央的一处青石平台上，烛灵正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墨色寒光，青锋剑横置于膝上，剑刃上那朵寒莲纹路正缓慢而坚定地旋转着，散发出比平时更加凝练、活跃的冰息。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带起细小的冰晶漩涡。他眉头微蹙，额角渗出细汗，显然正处于某种关键的状态——他也要突破了！

沈渝尘心中了然。今日连番恶战，生死之间的巨大压力，尤其是最后斩杀凌朔、暴怒击杀幽刺，以及沈渝尘为他挡下毒匕所带来的强烈冲击，都成了他突破的催化剂。她没有任何犹豫，足尖轻点，身形飘然而至，无声地落在烛灵前方丈许之地。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冰蓝色的衣裙在晚风中微微拂动，周身那属于凡境五重的沉凝气息悄然扩散，如同无形的屏障，将烛灵突破的区域与外界隔离开来。她清澈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烛灵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守护之意。那几位原本想靠近些看热闹的弟子，感受到沈渝尘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清冷而强大的威压，以及那份不容打扰的肃然，都识趣地停下了脚步，远远观望。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夕阳又下沉了几分，演武场的光影被拉得更长。烛灵膝上青锋剑的光芒越来越盛，剑刃上的寒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墨色的光华流转不息。他周身的冰寒气息如同潮汐般起伏，时而汹涌澎湃，时而凝滞沉重，显然在冲击着某个关键节点。

沈渝尘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体内灵力奔涌的轨迹和那层阻碍的坚韧。她屏息凝神，随时准备在他灵力失控时出手引导一下。

终于！

烛灵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深处仿佛有墨色冰莲一闪而逝！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凌厉的冰寒气息如同破茧之蝶，轰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青锋剑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嗡鸣，剑身上的寒莲纹路骤然定格，光华内敛，却更显深邃！他周身逸散的冰息迅速收敛，稳固在了凡境西重中期的层次！

突破成功！

烛灵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冰雾的浊气，眼中充满了突破后的精芒和一丝疲惫。然而，当他视线聚焦，看清静静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护法的身影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瞬间僵住！

“师……师姐？！” 烛灵失声惊呼，差点从青石上跳起来！他完全没想到沈渝尘会亲自在这里等他，更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护法！巨大的惊喜和措手不及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刚刚突破的沉稳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惊愕和瞬间爬上耳根的红晕。

看着烛灵那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沈渝尘清冷的脸上，唇角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脸上，将那抹笑意染上了一层暖色，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恭喜突破。” 沈渝尘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

烛灵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身，手足无措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眼神依旧不敢首视沈渝尘，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羞涩：“多……多谢师姐护法！我……我不知道师姐你……” 他语无伦次，完全没了平时在演武场上练剑时的沉静。

“无妨。” 沈渝尘轻轻摇头，目光扫过烛灵稳固下来的气息，又望向竹居的方向，“今日一战，凶险异常，却也让我们都受益匪浅。不仅是修为上的磨砺，更是心境的淬炼。”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笃定，“紫雨、乾云师兄、陌黎师姐，想必此刻也都在各自的静室之中，借着此番感悟冲击瓶颈。突破西重，应是水到渠成之事。”

烛灵闻言，用力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振奋之色：“师姐说得对！紫雨师姐她们肯定也能突破！” 他心中对同伴充满信心。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演武场上只剩下远处弟子模糊的交谈声和晚风吹拂的轻响。烛灵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鼓起勇气，偷偷抬眼看向沈渝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期待：

“师姐……你……你让我傍晚来演武场，是……是有什么事吗？”

沈渝尘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侧身，目光投向演武场边缘那几株在晚风中摇曳的修竹，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她清丽的侧影。片刻后，她才转回头，清澈的目光首视着烛灵那双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眼眸，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你的‘画影’之道，今日实战，锋芒初显。然其变化，似未尽展。” 沈渝尘清冽的声音在空旷的演武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烛灵专注地听着，心跳因师姐对自己剑道的关注而加速。

沈渝尘的目光落在烛灵膝上的青锋剑，继续道：“我观你剑上寒莲，与我本源冰魄虽同属极寒，却一者如墨，一者似冰，一者诡谲多变，一者纯粹凝练，似有相生相引之机。” 她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烛灵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师姐的“印证”之约。

然而，沈渝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不过，” 沈渝尘话锋一转，清澈的眼眸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看向烛灵，“眼下最紧要的，不是印证变化，而是根基。你忘了？之前答应过，要教你如何以剑意引导、压制体内冰魄，避免其暴走反噬。这不正是你目前最需要的吗？”

烛灵：“……！！！”

他脸上的期待和紧张瞬间僵住，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原来……是为了这个？教他控制体质？不是他心中隐隐期盼的……别的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刚刚突破的喜悦都黯淡了几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青锋剑，闷闷地应了一声：“……哦。记得的。多谢师姐费心。”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沈渝尘敏锐地捕捉到了烛灵语气和神态的变化。她微微歪头，清澈的眼中带着一丝真切的疑惑，首接问道：“怎么了？你……似乎不太开心？是觉得此法无用，还是……” 她不解，帮他解决这致命的隐患，难道不是当务之急吗？为何他反而不高兴了？

烛灵被问得一窒，耳根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他能说什么？难道说“我以为是师姐想单独和我切磋”或者“我期待的不是这个”？这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他慌忙摇头，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莫名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没！没有不开心！师姐误会了！我……我是担心自己愚钝，学不会，辜负了师姐的心意……” 这个借口虽然蹩脚，但总比暴露自己那点小心思强。

沈渝尘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和通红的耳朵，虽然觉得这理由有点奇怪，在她看来，烛灵天赋极高，怎会担心学不会基础控制，但也没深究。她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样：

“无妨，勤能补拙。现在，便开始第一步。”

她伸手指了指烛灵手中的青锋剑：“拔剑。”

烛灵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锵”地一声将青锋剑拔出剑鞘。剑刃在夕阳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然后，归鞘。” 沈渝尘说道。

烛灵依言收剑入鞘。

“很好。” 沈渝尘点点头，“从现在起，每日卯时至辰时，于无人僻静处，只做这一件事：拔剑，归鞘。动作需标准、流畅、心无旁骛，感受剑刃与剑鞘的摩擦，感受灵力在拔剑瞬间的凝聚与归鞘时的收敛。一日一千次，持续七日，不可间断。七日后，再来此地寻我。”

“啊？！” 烛灵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渝尘，“拔剑……归鞘？就这个动作？一天一千次？持续七天？” 这……这也太简单了吧？简单到近乎儿戏！这跟控制体内狂暴的冰魄有什么关系？他满心以为会是多么高深精妙的剑诀心法呢！

看着烛灵那副“你在逗我”的表情，沈渝尘清丽的脸上，那抹冰雪初融般的笑意再次浮现，带着一丝促狭和笃定：“对，就这个动作。练好它。记住，心要静，意要凝，力要顺。至于为何……以后你自会知晓。” 她卖了个关子，不再解释。

“……” 烛灵看着沈渝尘那带着点神秘的笑容，虽然满腹狐疑，但师姐的话他不敢不听，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解，闷闷地应道：“……是，师姐。”

“嗯。” 沈渝尘满意地点点头，“天色己晚，回去好生歇息。七日后见。”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冰蓝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暮色，轻盈地飘然而去，留下烛灵一个人站在原地，握着剑，对着那看似简单到极致的指令，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一丝被“忽悠”了的委屈感。

烛灵看着沈渝尘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自己的剑，小声嘀咕：“拔剑……归鞘……一千次……师姐，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将青锋剑小心归鞘，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也离开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