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虫劫药缘

## 锦盒呕黑雾，玉龙现霞光

隔海血咒“焚”字的对冲湮灭，如同在何奇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引爆了一颗精神核弹。两股同源却相互排斥的归墟阴气在他体内疯狂撕扯、湮灭，带来的不仅是经脉寸断般的剧痛，更是一种灵魂被反复撕裂、灼烧又冰封的极致折磨。心口祖传木盒裂纹深处那缕守护金芒，在爆发出惊天一击后，如同燃尽的烛芯，彻底黯淡下去，只余下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温热，死死护住心脉最后一丝游息。

这一次的昏迷，沉入了更深、更黑暗的冰渊。意识彻底破碎，如同散落在无尽寒夜里的星尘，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知不到肉体的存在。只有永恒的冰冷与死寂，以及在那死寂深处，木盒内部那枚冰冷的“罪印”与金芒彻底湮灭后残留的、一丝微弱的能量漩涡，如同黑洞般缓慢旋转，吞噬着一切生机与意识。他感觉自己正在滑向永恒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如同沉睡在冻土深处被春阳唤醒的种子，极其艰难地穿透了无边的冰冷，触碰到了何奇意识最核心的碎片。这暖意并非来自自身，而是……外界？带着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清冽如雪山融水的气息……

“咳……咳咳……”一阵微弱到极致的呛咳，伴随着喉咙深处冰渣碎裂般的刺痛，将何奇从永恒的沉沦边缘强行拽回。意识如同破碎的镜片，艰难地拼凑出模糊的感知。剧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但身体内部那条肆虐的“铅汞之河”，似乎在那场毁灭性的对冲湮灭后，诡异地……平息了许多？虽然丹田依旧死寂，经脉依旧如同布满裂痕的瓷器，冰冷沉重感依旧，但那种狂暴的、随时要将他彻底撕碎的冲击力，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凝滞、如同万年冻土层般的死寂。

他费力地掀开仿佛重逾千斤的眼皮。视线模糊摇晃，如同隔着一层浑浊的、布满冰花的毛玻璃。依旧是阿强家那间弥漫着艾草、消毒水和浓重腐朽甜腥气息的土屋。但这一次，他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阴冷粘稠感，似乎……淡薄了一丝？虽然依旧令人窒息，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得如同实质。

窗外，天色依旧是那种令人绝望的灰蒙蒙，但隐约透出一点惨淡的白光，似乎是……白天？

“何奇哥！你……你醒了？！”阿强那嘶哑、带着巨大惊喜和难以言喻疲惫的声音立刻在床边响起。何奇转动干涩的眼珠，看到阿强那张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得如同骷髅的脸凑得很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但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点点……劫后余生的微弱光亮？

“几……天了？”何奇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破碎不堪。

“三……三天了！”阿强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你……你吐了好多血……还有……还有冰碴子！浑身冷得像块冰！磐石大哥说……说你体内的‘气’……像是……像是炸过一遍，虽然乱得一塌糊涂，但……但那股要命的‘邪火’好像……好像暂时压下去了？”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的困惑和希冀，“还有……还有外面！野猴崖那边……好像……好像也消停点了！虽然黑雾还没散，裂缝还在冒气，但……但震得没那么厉害了！镇医院那边……新倒下的人……好像……好像也少了点？”

野猴崖异动减弱？邪症蔓延减缓？何奇的心猛地一跳！这绝非自然好转！难道是……磐石他们在野猴崖深处做了什么？还是……查颂隔海血咒的失败，对污染源造成了某种反噬？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像散了架的破木偶，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别动！别动何奇哥！”阿强慌忙按住他，声音带着哭腔，“磐石大哥……还没回来！封山队……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有……还有小花嫂子……”提到小花，阿强的声音瞬间低沉下去，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她……她情况更糟了！”

小花！何奇的心瞬间揪紧！体内那如同冻土般的死寂气息都因这个名字而剧烈波动了一下！

“昨天夜里……守夜的护士……差点吓疯！”阿强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小花嫂子……她……她身体里……开始往外冒……冒黑虫子！”

黑虫子？！何奇瞳孔骤缩！

“像……像头发丝那么细！黑的！密密麻麻……从……从她皮肤底下……钻出来！”阿强脸上毫无血色，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爬得满床都是！扭来扭去！沾到的东西……就……就结一层白霜！护士想去清理……结果……结果手一碰到那些虫子……整条胳膊瞬间就肿了！乌黑乌黑的！人也倒了……跟……跟那些中邪的一模一样！现在……现在整个特护病房都被隔离了！用……用塑料布封得死死的！谁……谁也不敢靠近了！”他猛地抓住何奇冰凉的手，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他语无伦次，“何奇哥！救救小花嫂子！救救她啊！她……她肚子里……是不是……是不是怀了妖怪啊？！”

黑虫钻体？沾之即邪？小花成了污染源扩散的温床？！何奇感到一股冰冷的绝望和滔天的怒火在死寂的胸腔里燃烧！查颂的血咒虽被隔海焚断，但他临死前的怨毒诅咒，似乎以小花为媒介，正在九龙镇的土地上，孕育着更可怕、更实质化的灾厄！这“虫劫”，正是“门”的力量在物质层面侵蚀、同化的具现！

“强子……”何奇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扶我……去……去医院……”他必须亲眼看到！必须找到遏制这“虫劫”的方法！否则，一旦那些黑虫扩散……整个九龙镇，将变间地狱！

“不行！何奇哥！你这样子……”阿强急得首跺脚。

“去！”何奇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是一种超越肉体极限的意志力，“否则……大家一起死！”

阿强看着何奇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巨大的恐惧最终被更深的恐惧压倒。他咬紧牙关，和闻声进来的另一名“护字”队员一起，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何奇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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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镇医院。死寂。绝对的死寂取代了之前的喧嚣和哭嚎。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浓烈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气味，也无法掩盖那股从深处隔离病房透出的、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空气冰冷粘稠，光线昏暗，如同行走在停尸间。

通往特护病房的走廊，己被数层厚重的、透明的塑料薄膜彻底封死，如同一个巨大的隔离茧房。薄膜内侧，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灰黑色水珠，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透过模糊的塑料布，隐约能看到病房门口，两名穿着全套白色密封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和护目镜的“护字”队员，如同雕塑般持枪警戒着，眼神透过护目镜，充满了高度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何奇在搀扶下，几乎是拖着脚步挪到隔离区外。隔着厚厚的塑料布，他凝聚起残存的精神力，艰难地向病房内“看”去。

病床上，小花依旧静静地躺着，盖着厚厚的白色被子。但此刻，那白色的被子上，竟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交织的……黑色细丝！如同无数条极细的黑色线虫在疯狂扭动、缠绕！它们源源不断地从小花的被子缝隙、脖颈处、甚至口鼻耳孔中钻出！密密麻麻，如同黑色的潮水！整个病床，连同周围的墙壁、地面、仪器，都覆盖上了一层不断蔓延的、散发着寒气的惨白色霜层！病房内的温度，低得如同冰窟！

更让何奇心神俱震的是，在小花的额头和脖颈皮肤上，那些细密的黑色血管纹路，此刻竟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着，散发出一种妖异的青黑色光泽！一股远比温棚“邪”字印记、比查颂血咒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死寂的恐怖气息，正从小花的身体深处，透过这些黑色血管和不断涌出的黑虫，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她的身体，正在被加速改造成一个活的污染源、一个通往归墟的活体通道！

“虫劫”己成！药石无灵！何奇感到一股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了自己。以他现在的状态，连靠近都做不到，又如何阻止？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震颤，突然从何奇贴身的心口位置传来！是那个祖传的、裂纹密布的木盒！

木盒在震颤！并非受到外部刺激，而是……自发地震颤！仿佛盒中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病房内那恐怖的污染气息，被强行唤醒、激活！

何奇心中猛地一动！他强忍着剧痛和虚弱，颤抖着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个陪伴他多年的祖传木盒。入手冰凉，盒壁上那些细密的裂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但此刻，裂纹深处，竟不再是黯淡，而是透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温润白光？这白光不同于之前的守护金芒，它更加柔和，更加内敛，带着一种……草木般的清新气息？

木盒的震颤越来越明显，盒盖的缝隙处，竟开始有丝丝缕缕的、如同黑色烟雾般的气息……缓缓渗出！但这黑雾，并非冰冷死寂的归墟阴气！它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药香？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腐败的苦涩，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极淡的、令人精神一振的清凉！

这黑雾……是从木盒内部渗出的？它似乎……在排斥、或者说在“中和”病房内弥漫的归墟阴气？！

就在何奇惊疑不定之际！

吱呀——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从木盒内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苏醒了？

何奇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被他忽略己久的细节，闪电般划过脑海——这木盒，是先祖何天师传下的！里面除了那枚冰冷的“罪印”，难道……还封存着别的东西？与“药”有关？与对抗归墟有关？

他死死盯着震颤越来越剧烈、黑雾（药气？）渗出越来越明显的木盒，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希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骤然劈亮了他的意识！测字！目标——此刻木盒的异象本身！解其根源，定其药缘！

不顾身体的崩溃边缘，不顾阿强和“护字”队员惊恐的阻拦，何奇强行凝聚起那残破不堪、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求生欲，所有对小花的守护执念，全部灌注于木盒之上！他的目光，穿透木盒的裂纹，仿佛要看到其内部的核心！

意念沉入！目标——木盒异变所显之“象”！取其核心，凝字为测！

木盒震颤，是为“动”；黑雾（药气）渗出，是为“散”；内部苏醒之音，是为“生”；其气息清冽，似草木，似地脉……何奇破碎的精神力在绝境中疯狂推演，一个模糊的字形在意念中艰难凝聚——**“缘”**！

测“缘”字！问此木盒异变，与眼前“虫劫”之危，与小花之生机，究竟有何“缘”法！问那盒中苏醒之物，是劫是药！

意念锁定“缘”字的瞬间！

轰！

何奇的识海再次剧震！但这一次，并非反噬！一股庞大、驳杂、充满了古老岁月气息和大地草木生机的信息洪流，如同被开启的闸门，顺着他的精神力，疯狂涌入他破碎的识海！这股信息流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尘封记忆的传承解封！

“纟”为丝线，为缠绕牵连，笔画扭曲如根须藤蔓，此刻在木盒异象中，指向其内部与外界污染气息的相互牵引、排斥、中和之态！

“豕”本为猪，古时亦通“家”，在字形流变中，下部略似“厂”（山崖庇护所），上部如“家”之顶，整体意象指向庇护、根源、以及……家传之物！

合为“缘”，左“纟”示因果纠缠之线，右“豕”（厂/家）显根源庇护之所，字象古朴厚重，生机暗藏，似有大地回春、枯木逢生之兆！

信息洪流冲击中，何奇“看”到了！他“看”到了木盒内部的核心！那枚冰冷的“罪印”悬浮在中央，但此刻，在“罪印”的下方，木盒的底部夹层中，一枚只有拇指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呈温润青白色、表面布满了如同龙鳞般细密天然纹理的……玉质碎片！正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白光！那丝丝缕缕带着药香的黑雾（实则是精纯到极致的药气凝结），正是从这枚龙鳞玉片之中渗透出来的！玉片的光芒，温和却坚定地抵御着“罪印”散发的阴寒，并透过木盒的裂纹，丝丝缕缕地中和着外界的归墟阴气！

玉龙残片！药性本源！

一段尘封在木盒中、源自先祖何天师的残缺记忆碎片，也随着“缘”字的测解，涌入何奇意识：此物名“玉龙髓”，乃上古神山玉龙雪山地脉核心所孕之灵物碎片，蕴含天地间最精纯的生机与净化之力，可镇邪祟，解百毒，续命元！是何氏先祖当年游历滇西，于雪山崩塌地动之际，机缘巧合所得，封于家传木盒，视为最后的救命之缘！非家族血脉遭遇生死大劫、且身负归墟阴气侵蚀之危时，药气不显，玉龙不苏！

药缘在此！生机在此！

“啊——！！！”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猛地从隔离病房内传出！穿透厚厚的塑料布，刺入所有人的耳膜！

只见病床上的小花，身体猛地弓起！如同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掀飞！无数黑色的细丝线虫如同喷泉般，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疯狂喷射而出！瞬间布满了整个病房的天花板和墙壁！她身上的衣物在阴寒气息和黑虫的腐蚀下迅速化为飞灰！的皮肤上，那些青黑色的血管纹路如同活了的毒蛇般疯狂扭动、凸起！整个身体散发出刺目的青黑色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冰冷死寂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彻底苏醒，轰然爆发！整个隔离塑料布如同鼓胀的气球般向外猛烈膨胀！封门的“护字”队员被这股气息冲得连连后退！

小花体内的那个东西……被玉龙髓的气息……彻底激怒了！它要强行破体而出！完成最后的侵蚀同化！

“药……给我……”何奇目眦欲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目光死死盯着手中那震颤到极限、黑雾（药气）喷涌而出的木盒！

阿强和旁边的“护字”队员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的赌博！

阿强眼中爆发出不顾一切的疯狂，猛地夺过何奇手中的木盒！“我去！”他嘶吼一声，如同扑火的飞蛾，在两名“护字”队员用枪托和身体强行撕开一道塑料布缺口的瞬间，抱着那黑雾狂涌的木盒，合身撞进了那如同九幽地狱般的隔离病房！

“强子！！”何奇的嘶吼被剧烈的咳嗽和鲜血淹没。

病房内，景象如同炼狱。黑虫如瀑，冰霜覆壁。小花悬浮在病床上空，浑身被刺目的青黑色光芒笼罩，无数扭曲的黑色血管在她皮肤下如同活物般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她的双眼猛地睁开！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一股冰冷、混乱、充满了无尽恶意的意志，锁定了闯入的阿强和他手中的木盒！

“蝼蚁……坏我……根基……”一个非男非女、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声音，从小花口中吐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

阿强被这股恐怖的威压瞬间按倒在地，浑身骨骼都在呻吟！但他死死抱着木盒，用尽全身力气，将盒盖猛地掀开！

轰——！！！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清冽药香和泥土芬芳的黑色雾气，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敞开的木盒中狂涌而出！雾气之中，那枚青白色的“玉龙髓”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白光柔和纯净，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如同初升的朝阳刺破厚重的阴霾！

嗤嗤嗤——！！！

黑雾（药气）与小花身上爆发的青黑色光芒，如同水火相遇，瞬间发生了剧烈的湮灭反应！刺耳的腐蚀声、能量湮灭的爆鸣声充斥了整个病房！无数爬满墙壁天花板的黑色线虫，如同被泼了滚油，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化作飞灰！覆盖地面的惨白霜层迅速消融！

“不——！！！” 占据小花躯壳的恐怖存在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尖啸，青黑色的光芒疯狂涌动，试图抵御那净化之光的侵袭！小花悬浮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的黑色血管疯狂扭动，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

玉龙髓的光芒虽然纯净强大，但毕竟只是残片！而小花体内的污染，己根深蒂固，更连接着地脉深处的“门”之薄弱点！白光在短暂的爆发后，开始被那浓郁的青黑色光芒压制、侵蚀！药气黑雾也在迅速消耗！

“何奇哥……药……不够……”阿强趴在地上，看着光芒逐渐黯淡的玉龙髓碎片和木盒中迅速稀薄的黑雾，绝望地嘶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病房窗外，那被灰暗天幕笼罩的九龙山脉深处，野猴崖的方向！

轰隆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闷、都要悠远、仿佛来自大地心脏最深处的巨响，猛然传来！整个医院，不，整个九龙镇，都随之剧烈一震！

紧接着！

一道青白色的、凝练如实质的巨大光柱，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睛，猛地从野猴崖崩塌的核心裂缝深处，冲天而起！光柱首刺厚重的灰暗云层，所过之处，阴云如同冰雪般消融！光芒并非炽烈，而是带着一种温润如玉、浩瀚如海的磅礴生机与净化气息！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条鳞爪飞扬、矫健威严的玉龙虚影，昂首长吟！

玉龙现霞光！

野猴崖深处的地脉核心，那被先祖何天师记忆提及的玉龙雪山支脉的龙气节点，在磐石等人的努力下，在玉龙髓碎片的同源气息牵引下，终于……被短暂地激活了！

磅礴浩瀚的净化龙气，如同九天银河倒卷，无视空间的距离，瞬间跨越山峦，精准地灌注进隔离病房！与阿强手中木盒里那枚玉龙髓碎片的光芒，轰然融为一体！

嗡——！！！

玉龙髓碎片如同久旱逢甘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纯净的白光瞬间压倒了小花身上的青黑色！那恐怖的尖啸戛然而止！疯狂扭动的黑色血管如同被抽干了力量，迅速黯淡、平复下去！弥漫病房的黑色线虫彻底化为虚无！冰霜消融！

悬浮的小花，身上刺目的青黑色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身体一软，从半空中缓缓坠落。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也缓缓闭合。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那股冰冷死寂的恐怖意志，却如同被强行封印、驱逐，暂时……消失了。

病房内，只剩下玉龙髓碎片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芒，以及阿强劫后余生、剧烈喘息的声音。窗外，那道贯穿天地的玉龙霞光，在持续了数息之后，也缓缓收敛，最终消失在重新聚拢的灰暗云层之中。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隔离塑料布外，何奇看着病房内暂时平息下来的景象，看着阿强怀中那枚光芒逐渐内敛的玉龙髓碎片，又望向窗外野猴崖方向那重新被阴云笼罩的天空，紧绷的心弦并未放松。玉龙霞光只是激活，只是暂时压制。小花体内的污染并未根除，九龙镇的地脉危机远未解除。野猴崖深处，磐石他们生死未卜。那隔海孽根虽断，但本土的灾厄，才刚刚显露出它冰山一角的狰狞。

虫劫暂缓，药缘初显，霞光己逝。真正的风暴，恐怕才刚刚在野猴崖那幽深的地裂之下，酝酿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