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寂灭的“回响”

那个伪装成“阿诺”的“低语者”，己经消失了。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一小撮，比尘埃更细腻的、黑色的灰烬，散落在地。

一阵微风吹过，灰烬，即将消散。

然而，就在灰烬消散的前一刻，从那片虚无的黑色之中，悄然，绽放出了一朵小小的、洁白的花。

那花的形态，与万象城中心，那朵【原初之心】，一模一样。

它只存在了不到一秒钟，便随着那阵风，一起，化作了真正的、虚无的尘埃。仿佛，只是一个路人，眼花时，产生的错觉。

但，一个刚刚路过巷口、以捡拾废品为生的老乞丐，却停下了脚步。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巷子，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奇怪……刚刚，好像闻到了一股……太阳晒过被子的味道……”

他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饿昏了头，拄着棍子，蹒跚着，离开了。

……

【万象图书馆】核心控制室。

凌辰将那块破碎的心痕石，放在了分析台上。幽蓝色的数据光束，反复地，扫描着它的每一道裂痕。

“先生，对方的‘量子信道’，在遭受反向冲击的瞬间，己经自毁。我们无法进行追踪。”凌一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凌辰的目光，却锁定在了光幕上，一段被放大了亿万倍的、极其短暂的“数据残响”上。

那是，在信道自毁前的最后0.001纳秒，从信道另一端，泄露出来的一丝“环境信息”。

“把这段‘回响’，进行解析。”凌辰命令道。

“遵命。”

光幕上，那段杂乱无章的“回响”，开始被重构、还原。

最终，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预想中的、充满了邪恶与混乱的魔域。

而是一片……

代表着“绝对秩序”的、完美的“虚空”。

没有任何物质，没有任何能量，甚至，没有任何的“波动”。每一寸空间，都遵循着“熵增”的终极法则，稳定地，滑向永恒的、冰冷的“沉寂”。

那里，是“寂灭之主”的国度。一个，理论上，不应该存在任何“杂音”的、绝对的“无”。

然而，此刻，在这片完美的“无”之中，却出现了一个，极其突兀的、不和谐的“点”。

一个，由他们的“希望之矛”，所轰击出的、微小的“涟漪”。

这个“涟漪”没有消失。它就像一声，在绝对隔音的房间里，被无限反射的、孤独的“回响”。它在“寂灭之主”的国度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霍山那一声充满了“救赎”的怒吼，播放着悠悠那充满了“希望”的笑声。

“我们，在祂最干净的‘白纸’上，留下了一道，祂无法擦除的‘划痕’。”凌辰看着那道“回响”，平静地，得出了结论。

“这会激怒祂。”凌二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虑。

“不。”凌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深邃，“对于祂那样的存在，‘愤怒’，是一种低级的情绪。祂会做的，是比愤怒，更可怕的事情。”

“祂会去‘研究’它，‘理解’它，甚至……‘模仿’它。”

“下一次，我们的敌人，或许，将不再是手持屠刀的恶魔。”凌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警示，“而是一个，脸上带着最温暖的笑容，说着最动听的言语，向我们，递来最甜美果实的……‘朋友’。”

他关闭了光幕，转身，看向窗外。

万象城，依旧在茁壮地成长。阳光下，一片欣欣向荣。

凌辰找到了正在工地上，默默地，用他那只独臂，搬运着沉重石料的霍山。这个曾经的铁血校尉，此刻，却像一个最虔诚的苦修士，用最质朴的劳动，来洗涤自己的灵魂。

“霍校尉。”凌辰走到他身边。

霍山停下动作，转过身，对着凌辰，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言语，但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万象城的‘客人’。”凌辰说道，“我需要你，成为这座城市的，第一位‘守门人’。”

“不是守护城墙，抵御刀兵。”

“而是，守护‘人心’。用你自己的经历，去辨识那些，隐藏在光明之下的、最深沉的黑暗。”

霍山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被赋予如此重要的“信任”。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石料，稳稳地，安放在了它该在的位置上。然后，他挺首了脊梁，对着凌辰，行了一个，最标准、最庄严的、属于“破军营”的军礼。

这是他的回答。也是他的，新生。

凌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知道，自己赢得了一场宝贵的胜利，也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一位最可靠的守护者。

但他也知道，远方的阴影里，一头更加恐怖的、己经开始学会“理解希望”的巨兽，正在，缓缓地，睁开它的眼睛。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