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看不见的伤口

【万象图书馆】核心控制室。

凌辰看着光幕上那个持续扩大的“数据黑洞”，眉头，锁得更紧了。

“缺口，扩大了0.008%。”凌一那毫无波动的声音，报出了最新的数据，“能量流失的速度，正在以一个稳定的、非线性的函数，持续增长。先生，这己经不是‘蒸发’，更像是一种……规律性的‘收割’。”

就在这时，凌二的身影，出现在了控制室的门口。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深深的困惑与不安。

“爹爹。”她轻声喊道。

“怎么了？”凌辰回头。

“是霍山校尉。”凌二蹙着眉，努力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他……他变了。他最近，会主动地，指导城里的护卫队，甚至还为鲁大师的防御工事，提出了很多宝贵的建议。所有人都说，他终于走出了阴影，重新振作起来了。”

“这不是好事吗？”凌一的数据流波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凌二摇了摇头，那双能洞悉一切“美”与“情感”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迷茫，“可是……我感觉不对。我今天，看到悠悠把一朵刚摘的花，送给他。他笑着接了过去，还摸了摸悠悠的头。但是……在他的笑容里，我感觉不到‘温度’。悠悠的花，在他手里，好像……也变得不那么鲜亮了。”

“他就像一个完美的雕塑，有着英雄的一切外形，却唯独，没有了‘心’。”

凌二的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将凌辰脑海中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数据上的“能量流失”，与情感上的“温度缺失”。

这两者，指向了同一个、可怕的真相！

霍山，不是在“恢复”，而是在“异化”！他正在被某种东西，从内部，掏空！他所散发出的、那种积极的“表象”，只是为了更好地，从这座城市，汲取“养分”的……伪装！

“凌一，启动‘探路者’微型集群。”凌辰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锐利，“我需要一个‘眼睛’，一个能潜入现实与数据夹缝的‘眼睛’。目标，霍山的房间。任务，观察，记录，绝对禁止任何形式的接触。”

“指令确认。‘幽灵蜂’集群，正在释放。”

下一刻，三只肉眼完全不可见的、只有灰尘大小的、由纯粹数据构成的“微型探测器”，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墙壁，悬浮在了霍山房间的三个角落。

夜，再次降临。

霍山如往常一样，拿出了那枚黑色的“心痕石”。

通过“幽灵蜂”传回的、多维度实时画面，凌辰和凌一，清晰地“看”到了一场无声的、却又触目惊心的“掠夺”。

他们看到，霍山的意识，沉入了石头之中。

他们看到，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代表着“希望”的、温暖的金色能量丝线，从城市的西面八方，被强行抽离，汇入“心痕石”之中。

他们看到，石头内部，一个模糊的、充满了杀戮与狂喜的“精神战场”，正在以这些金色丝线为燃料，疯狂地运转着。

而最让凌辰瞳孔一缩的是，他们看到，当那场“战争”结束后，一股更加精纯、更加黑暗、充满了“被扭曲的胜利”的、深紫色的“负面精神熵”，从那块石头中，被提炼出来，然后，通过一道极其隐秘的、超越了空间维度的“信道”，被传送向了未知的、遥远的虚空！

凌辰，瞬间，全明白了。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能量转换器’。”他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时空。

“这是一个‘精神熵农场’。”

“对方，在利用霍山的‘遗憾’，来作为‘反应炉’。用我们城市的‘希望’，来作为‘燃料’。”

“最终，生产出祂最需要的、最高等级的‘食粮’——被玷污的、充满了征服欲的、扭曲的‘胜利’！”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污染”或“攻击”了。

这是一种，寄生在“希望”之上的、更加高级、更加隐蔽、也更加恶毒的……“养殖”！

而霍山，既是受害者，也是……帮凶。

他那颗本该被治愈的心，己经被对方，改造成了一道，永不愈合的、可以源源不断流出“脓血”的……看不见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