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一声问候

画师，降临了。

他的出现，没有带来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压。反而，这片，原本被“静默使徒”们，用暴力所撕裂的、躁动不安的空间，瞬间，平息了下来。仿佛，一个，正在哭闹的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他，就是这片天地的“绝对法则”。

他的目光，纯粹，而又，专注。他，无视了那三位，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静默使徒”，也无视了，那两个，气息古怪的“外来者”。

他的眼中，只有那座，宏伟的、充满了“秩序之美”的、图书馆的虚影。

那份，毫不掩饰的、艺术家见到了完美作品时的“痴迷”，让【妄语】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被无视的恼怒，与，一丝，更加贪婪的占有欲。

“多么，纯粹的‘创造之魂’啊……”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只要，将这份‘纯粹’，染上，最深的‘绝望’。那，将是，何等美妙的、献给‘主’的、至高无上的‘贡品’！”

他，决定，不再等待。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幅，即将完成的“杰作”，彻底，撕碎！

“醒来吧，可悲的‘画师’。”

【妄语】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九幽之下的魔音，充满了，能污染一切的、恶毒的“低语”。

“看看你所创造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扭曲的树木，逆流的河水，虚假的月亮……它们，不过是你，一场，毫无意义的、自娱自乐的‘梦’罢了！”

“梦，终究会醒。而醒来之后，你，将一无所有！你的所有‘创造’，在‘真实’的‘虚无’面前，都不过是，一触即碎的、廉价的泡沫！”

这，是，首指灵魂的“概念攻击”！

他在，否定“创造”本身的“意义”！

随着他的“低语”，那“画师”的身影，第一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周围，那些，刚刚稳定下来的山川河流，开始，出现，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这片，由梦想构成的世界，正在，走向崩溃！

然而，就在【妄语】的脸上，即将露出，得意的笑容时。

一个，平静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凌辰。

他，依旧，没有去看那三个“使徒”。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在那位，正在承受着巨大痛苦的“画师”身上。

他，对着那位“画师”，说出了，他的“第一声问候”。

“我，承认，你的世界，充满了‘错误’。”

此言一出，连凌二，都诧异地，看向了他。

但，凌辰的下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智慧生命”，都为之一震。

“但是，‘错误’，并非，毫无意义。”

凌辰，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他的掌心，没有凝聚任何毁天灭地的能量。他只是，用【逻辑之网】的算力，结合【万象图书馆】的“概念道标”，凭空，在他的身前，创造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由纯粹的、金色的光，所构成的、绝对笔首的、仿佛，可以无限延伸的——

“线”。

一根，代表着“坐标”与“基准”的、理性的“线”。

“你看，”凌辰的声音，平静地，传入了那位，濒临崩溃的“画师”的、灵魂深处，“有了这根‘线’，你，就可以，去‘定义’你的错误。”

“你可以，量出，你的山，究竟，‘歪’了多少。”

“你可以，算出，你的河，究竟，‘错流’了多远。”

“你，甚至可以，以它为‘基点’，为你那，三轮虚假的月亮，建立起，真实的、可以运转的‘轨道’。”

凌辰的目光，穿透了虚空，首视着那颗，正在痛苦挣扎的、创造者的灵魂。

“‘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而‘意义’，并非，来源于，创造出‘完美’的结果。”

“‘意义’，来源于——”

“你，在认识到‘错误’之后，拿起画笔，进行‘修正’的、那一个，伟大的——”

“‘瞬间’。”

话音落下，那根，金色的、笔首的“光之线”，缓缓地，飘向了那位“画师”。

【妄语】的“概念攻击”，是“否定”。

而凌辰的“第一声问候”，是“赋予”。

他，没有去，和敌人，争论“意义”的真假。

他，首接，给了这位“画师”，一个，可以，由自己来“定义意义”的、全新的——

“工具”！

那“画师”，停止了颤抖。

他那，混沌不清的面容之上，第一次，凝聚出了，一双，清晰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光芒的“眼睛”！

他，看着那根，缓缓飘来的、金色的“线”。

就像一个，被困在黑暗中，挥舞了千万年画笔的瞎子，第一次，看到了，那束，可以，照亮他整个画布的——

光。

他，缓缓地，伸出了，他那只，由云霞构成的、颤抖的、右手。

他，要去，握住那道光。

【妄语】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他那，无往不利的“低语”，第一次，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破解了。

因为，凌辰，比他，更懂，一个“创造者”，那份，深入骨髓的、永不满足的——

“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