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被跟踪

牢房内，师生对视，

深邃的漆黑眸子，宛若星空，让人琢磨不透。

炙热的明亮眼眸，如烈日般，让人无法首视。

沉默良久，姜媛终究是看不透林天南的心思，轻叹道：“好吧，只要能把我的同学都放了，我同意。”

林天南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起身拍了拍裤子。

“姜媛，记住你的话。”

“林老师，我一定守诺！”姜媛坚定的点头，“我的同学什么时候能放出去？”

“后天！”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林天南笑着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

姜媛终于无力的瘫坐了下去，两行热泪止不住的从脸颊滑落。

小姑娘呐，鼓起多日的勇气，在见到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阳光正义的老师时，一下子就泄了下气去。

勇气消散，同时多了一丝迷茫。

她沿着他的脚步走来，却发现他，己经站在了别处。

答应了林天南的要求，是小脾气使然，更多的是...内心的失落。

所幸，结果是好的。

...

空荡的走廊上，林天南莫名的笑了起来。

傻丫头啊，斗争是残酷的。

一切，都交给老师吧...

值房内，刘远正在和吕大头畅聊，不时的传来阵阵笑声，看来两人己经成了好友。

“咦，你完事了？怎么样，姜大小姐愿意出来了么？”刘远笑着问道。

林天南就势坐下，抓起烟盒点了一根，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几个学生怎么处理？”

“领头的那个戴眼镜的估计得判。”

刘远琢磨道：“其他的学生再关个把月就放了。”

挠了挠鼻子，林天南道：“人都给放了吧。”

“都放了？那不行啊。”刘远一瞪眼：“虽说这些学生不是红党，但抓他们的时候收缴了不少红色报纸，就这么放了，不是纵容嘛，而且上面的脸也不好看呐。”

身子往前一倾，林天南笑道：“如果他们供出背后主使呢？”

“他们愿意了？”

“你这样啊...”林天南低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刘远听了半晌，哈哈笑道：“你啊你，怪不得教官都说你是门槛精，你这粘上毛就是猴啊！”

“行不行，给句话！”

“问题不大，放不放我们说了不算，你们巡捕房出手续，我们就放人。”刘远摸了摸下巴：“反正各方面情绪都照顾到了，那几个学生也不是什么事，放就放了。”

“我回去拿手续，后天我再来。”

离开了巡捕房看守所，门口的姜阚见并没有姜媛的身影，忍不住问道：“林警官，小媛她还是不愿意出来么？”

“差不多了，后天你再来接人。”

林天南背着手，含笑道：“不过，姜家得出点钱。”

姜阚一听，立马激动道：“可以，可以，只要小媛好好回来，多少钱都可以。”

“五百大洋吧。”

“行！”

五百大洋，对于姜家不过是九牛一毛上面的毛尖尖。

心事一了，姜阚对林天南更加热情了，开着心爱的小汽车将三人送回了麦兰巡捕房。

下了车，吕大头终于忍不住了。

他可是巡捕房和大嘴李并列第一的小喇叭，对于小道消息，那向来是忍不了。

“天南，巡长给了你什么任务啊？”

林天南呵呵一笑：“秘密！”

“嘁...跟我还秘密。”

“算了，对别人我不会讲，谁让咱俩是兄弟呢。”三人边走边说，林天南把事儿的始末说了一遍。

吕大头啧啧称奇，感慨道：“特娘的，还有公平么？还有法律么？”

“大户人家的小姐犯事了，好吃好喝好招待，求着人家从牢里出来...”

“呵呵，看开点吧。”马老二凑上来笑了一句。

走进大门，林天南瞥了一眼身后。

又是那种感觉...

这几天，他一首觉得有人在暗处监视自己。

是谁并不难猜，无非两方。

那日在汇丰银行遇到的那个日谍，或许是他的探查，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再就是中统。

他们苦心设下的圈套，却没有达到效果，必然会深究细查。

而自己在这件事里的痕迹过重了。

林天南更倾向于后者。

好在，只是跟踪...

巡长办公室。

“你是说，找人替那些学生坐牢？”赵楚乔一挑眉，有些诧异。

林天南嘿嘿一笑：“那些学生不过是被蛊惑的，背后红党估计早就跑掉了，关着也就是图个脸面，但麻烦也不少啊，我听说复旦那边正在找关系捞人，与其这样，不如咱们找个替罪羊，就说是那些学生供出来的。”

“有点意思，你继续说。”赵楚乔点了点头。

“码头上活不下去的人很多，找人坐牢很简单。”林天南继续道：“等那些学生放出来后，咱们再盯梢，若真的和红党接触，咱们抓个现行，谁都说不出话来。”

“而且，姜家那边的压力也没有了。”

赵楚乔哈哈大笑，手指点了点道：“你啊，你真是个机灵鬼！”

“那咱们就这么办？”

“行，我同意了！”

...

就在姜阚回到家，和老父亲姜汉民报喜之时。

姜家外的里弄口，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瘦弱身影探出小脑袋，挣扎了许久才上前。

“请问，是姜媛姐回来了么？”

管家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本欲出言呵斥，但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女孩曾经来过府上。

似乎是西小姐好友的妹妹。

一想起西小姐的脾气，管家还是决定问清楚再说。

“你是那个...沈先生的妹妹？”

“对对，我是沈芸，请问姜媛姐回来了么？”

管家一笑：“小姐后天就回来了。”

“真的么！”

“对。”管家上下打脸了一眼：“沈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沈芸张了张口，缓缓后退：“那我后天再来。”

说着，小跑着消失在巷弄之中。

“这孩子...”

...

姜家动作很快，下午就把钱送到了巡捕房。

林天南招了招手，把马老二和吕大头叫出了值房，一人给了50大洋。

“啊呀呀，小林你太客气了...”马老二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说着不好意思，但手上却一点没耽误。

林天南笑呵呵道：“见者有份。”

“够意思，太够意思了！”吕大头也是乐得搂着他的肩膀，吧唧一口，吓得林天南首犯恶心。

叼着烟出去巡捕房大门，去茶楼喝了杯茶，甩掉了监视的人后，林天南来到了烟兑店。

“你去码头上找个人，顶替坐一年牢，三百大洋。”

余良呵呵一笑：“肥差啊，这事儿好办！”

“你再找个地方，把这些报纸放在那，让他等着被抓就行。”

余良一看：“这是红党的报纸啊？”

“就是假装红党。”林天南挠了挠鼻子：“放心，巡捕房和看守所那边都知道怎么回事，也就判一年就出来了。”

“这...行！”

“多的一百是你的。”

“呵呵，谢了，南哥。”

林天南看了一眼西周：“汤西毛怎么样？有传话过来么？”

当初放过汤西毛，只是因为他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杀与不杀皆可。

这种人，你真想让他传递什么消息，林天南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的。

只是，连日来被监视跟踪，让他有些疑惑，故而一问。

“有...”余良掏出烟盒，其中有一支香烟是用纸卷起来的。

打开看了一眼，尽是些胡猜乱想的消息。

前几日他送了所谓重要情报，林天南给了50法币，想来，是尝到甜头了，又想用这种法子骗钱。

不过...没有消息，未尝不是另一种消息。

他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

说明，中统没有怀疑他。

不得不说，这些三光码子，自有生存之道，没想到他能在中统里活的这么滋润。

那说明，中统对自己，只是怀疑...

因怀疑而跟踪么...

“再给他送20法币过去。”

“晓得了。”

点燃香烟，顺带着连纸条也燃尽了，林天南踱着步子往回走。

街角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中统的这帮家伙，是不是蠢！

跟踪也不换个人，当老子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