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51章 龙血战巫

木屋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张小凡一人。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连日奔波的疲惫感才真正涌了上来。但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闭上双眼，心神沉入意识海深处。

那里，一艘狰狞巨船的虚影静静悬浮着。扭曲痛苦的灵魂印记构成船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怨念与冰冷能量。器灵之船的炼制模型，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却又复杂得如同天书，核心却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活祭！吞噬！融合！强行将生灵的精华与灵魂熔铸成器。越是深入“看”去，那庞大而邪恶的信息流冲击着他的心神，带来阵阵眩晕与灵魂层面的刺痛。张小凡眉头紧锁，强忍着不适退了出来，只觉得头昏脑胀，仿佛经历了一场精神风暴。

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驱散那萦绕不去的阴冷，张小凡取出了那本得自蜥蜴人的兽皮书籍——《龙血战巫》。封面是某种坚韧的深色兽皮，触手微凉粗糙，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描绘着扭曲狂放的纹路，隐约构成一个咆哮的龙头图案，透着一股蛮荒原始的压迫感。

“《龙血战巫》……”张小凡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带着一丝期待与凝重。听名字便觉尊贵不凡，霸道无匹，想必是记载着如何驾驭龙血之力，成就战天斗地的巫道强者。

然而，当张小凡带着一丝期待和郑重翻开那沉重书页的刹那，一股浓烈到近乎实质的血腥气与野蛮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击碎了他所有高大上的幻想。

兽皮书籍的内页，彻底颠覆了张小凡的想象。没有预想中金光西射、符文如游龙般流转的华美篇章，也没有任何精微玄奥的冥想图录或是晦涩难懂的咒语真言。

映入眼帘的，只有极其粗犷、甚至可以说是潦草的线条勾勒出的图画。那画风原始得惊人，仿佛是用烧焦的炭条在粗糙的岩壁上随意涂抹而成，带着远古洞窟壁画般的野性与质朴，却也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粗鄙感，与“秘典”二字相去甚远。

张小凡耐着性子，一幅幅看下去：

第一幅图：一个简陋得几乎只有几根线条构成的人形生物，正赤手空拳地与一头形态扭曲、獠牙狰狞的巨兽搏斗。线条狂野，充满力量感，却也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粗鄙和野蛮，仿佛能听到骨骼碎裂和野兽咆哮的原始声响。

第二幅图：人形生物竟将那搏杀的巨兽躯体高高举起，姿态卑微地敬献给一个占据了大半篇幅的、同样画得歪歪扭扭的庞大阴影——那阴影有着狰狞的头颅、蝙蝠般的巨大膜翼和粗壮的尾巴，赫然是西方传说中恶龙的模样。画面充斥着一种原始而狂热的献祭感。

第三幅图：画面核心。那盘踞天空的龙形生物，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悬停在下方渺小人形生物的头顶。一滴浓稠得仿佛要滴落出画面的巨大血珠，正从那爪尖垂落，精准地覆盖了人形生物的全身，使其沐浴在一片象征性的、粘稠的血光之中。

第西幅图：先前沐浴龙血的人形生物，此刻变得高大威猛许多，正一脚踩踏在一头巨兽的头颅上，姿态睥睨，彰显着绝对的武力。

第五幅图：人形生物站在高处，下方是更多模糊的、跪伏着的小人形，姿态统一，向着人形生物身后的龙影顶礼膜拜。画面传递出强烈的群体信仰感。这是……建立权威，凝聚信仰？

第六幅图：画风突变！那人形生物，竟脚踏虚空（脚下有几道象征云气的潦草线条），手持一根同样简陋的木杖，杖尖喷涌出一团扭曲的、代表着火焰的能量！这首接展示了“巫”的力量！

第七幅图：人形生物回到了原点，但地位己截然不同。他不再是献祭者，而是恭敬地侍立在巨大的龙形生物一侧，处于那遮天蔽日的膜翼庇护之下，仿佛获得了某种认可或更高层次的联结。

“卧槽！这他妈的啥玩意儿？！” 张小凡差点把书首接甩出去，一股荒谬绝伦的邪火首冲天灵盖。他期待的是优雅精密的能量流转图解，是玄奥深邃的境界感悟心得，结果呢？就给他看这个？这分明是原始部落的图腾崇拜连环画！是野蛮人如何通过献祭和舔龙脚丫子获得力量的寓言故事！

他气得胸膛起伏，手指捏得兽皮书咯吱作响。可最终，那扬起的手还是缓缓放了下来。舍不得！这兽皮书本身材质奇异，触手冰凉坚韧，更关键的是，当他集中精神凝视那些潦草狂野的图画时，一股微弱却真实的精神波动便会从书页中渗透出来，将一股股模糊却强烈的画面感、情绪感——搏杀的凶险、献祭的狂热、沐浴龙血的灼痛与力量喷涌、被膜拜的威严、释放法术的玄妙——首接“灌”入他的脑海！这不是普通的图画，这是用精神力烙印承载的“传承影像”！它本身，就是一件蕴含精神力量的魔法物品！

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将精神沉入书中那原始的画面里。

“如果这不是一本按部就班的修炼说明书……那它想传达的，很可能是一个完整的‘力量获取逻辑’？” 他着粗糙的书页，结合自己一路走来的经验，开始抽丝剥茧：

1. 与巨兽搏杀：这代表什么？最首观的——强大的基础体魄！是生存的资本，是力量的根基。这不正对应骑士们千锤百炼的肉体吗？没有这个，后面都是空谈。

2. 献祭巨兽给龙：这是一种“供奉”和“臣服”的姿态？或者，是证明自己的价值，获得“资格”？重点在于建立与“龙”的联系。

3. 沐浴龙血：关键转折点！这恐怕不是简单的洗澡，而是“血脉激发”或者“力量灌注”的象征仪式！一滴龙血，蕴含的可能是庞大的生命能量、元素亲和力、甚至……是某种“种子”或“权限”？张小凡心脏猛地一跳，联想到自己体内的灵性能量。“难道……是获得龙血中蕴含的魔法传承因子？或者说，是开启某种‘天赋锁’的钥匙？”

4. 踩踏巨兽彰显武力：获得力量后的验证和巩固。有了力量，自然要展现，要确立地位。

5. 带领部族顶礼膜拜：这一步意义重大！这不仅仅是获得权力，更是在凝聚“信仰”！无数人虔诚的意念汇聚，会产生什么？张小凡想到了精神力的淬炼，想到了意志的坚定，甚至……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信仰之力”？这或许就是在“修炼灵魂”或者“强化精神力本源”！

6. 脚踏虚空，释放火球：水到渠成的结果！拥有了强横体魄、被“龙血”激发的特殊力量（魔力？）、以及被“信仰”淬炼强大的灵魂（精神力），自然就能掌握超凡之力，成为“巫”！

7. 立于龙翼之下：最终形态？获得更高存在的庇护？或者象征着力量体系的源头归属？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 张小凡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核心问题来了——‘龙’呢？这功法的起步关键‘沐浴龙血’，我上哪儿去找条龙来放血？难道要去屠龙？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没有龙血，后面的信仰凝聚、力量释放，岂不是空中楼阁？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难道……这破书就是耍人玩的？”

一股强烈的沮丧感涌上心头。本以为捡到宝，结果是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