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 章血色归途

张小凡收敛气息，悄然从林间退回。

他刚踏入营地范围，就听见威尔压低嗓音的呼唤：

"小凡！你跑哪去了？"

火堆旁，五六个同伴正紧握着武器，神色紧张地望向黑松林方向。老猎人霍格蹲在火边，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猎弓上的刻痕——那是他年轻时猎杀山熊留下的纪念。

"我听到狼嚎......"张小凡拍了拍沾满露水的皮甲，故作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循声过去一看，老天，那狼大得跟小牛犊似的！"

他刻意让声音发颤，手指比划着夸张的大小。新兵汤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中的长矛差点掉进火堆。

"银背魔狼。"霍格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惊。老猎人浑浊的眼珠映着火光，"二十年前，我见过一次......"

枯枝在火中爆开的声响吓得几个新兵一哆嗦。霍格却仿佛陷入回忆，布满老茧的手指在弓弦上轻轻拨动："那畜生能咬断精钢剑，毛皮比锁子甲还硬......"

张小凡注意到老猎人左手缺失的小指——断口平整得像被利刃削过。他适时露出惊恐的表情："我们是不是该......"

"撤。"副队长卡尔果断拍板，铁手套砸在膝甲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立刻回屯子。这己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

返程的路上，张小凡走在队伍末尾。他敏锐地发现老猎人霍格总是不自觉地回头张望，鼻翼不停抽动，像是在嗅探什么。

"您闻到特别的味道了？"张小凡凑近低声问道。

老猎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借着月光，张小凡清楚地看到他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铁锈味......混着腐叶......"霍格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魔狼血不是这个味......"

张小凡心头一跳。他想起那株藤蔓紫黑色的汁液——所以老猎人其实闻到了？但没等他继续试探，前方的卡尔突然举起拳头示意停下。

所有人瞬间绷紧身体。月光下，屯子的栅栏清晰可见——但本该有火把的哨塔却一片漆黑。

"不对劲。"卡尔缓缓抽出长剑，"防御阵型。"

新兵们手忙脚乱地组成圆阵时，张小凡的斗气己经悄然运转。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正从屯子方向飘来。

晨光将草垛染成暗红时，搜索队找到了失踪的哨兵。汤姆瘫坐在地，呕吐物溅满了皮靴。尸体像块破布般挂在粮仓的晾肉架上，脊椎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仿佛被巨人的手掌随意揉捏过。

"胫骨断了三截，"霍格用猎刀挑起尸体左腿的裤管，露出森白的骨茬，"是活着时折断的。"

威尔突然指着尸体腰间："你们看！"

铜制的水壶被某种利器劈开，断面光滑如镜。张小凡蹲下身，指尖抚过切口——这不是野兽能做到的。

"不是魔物。"副队长卡尔突然拔剑出鞘，"是刀斧的痕迹。所有人立即..."

"嗖！"

一支黑羽箭钉进卡尔肩甲缝隙，鲜血顿时染红锁子甲。张小凡猛地扑倒还在发愣的汤姆，第二支箭擦着他头皮飞过，深深扎进粮仓木墙。

"高山蛮人！"霍格己经翻滚到草垛后，声音嘶哑，"是北境的掠袭队！"

灌木丛中似乎潜藏着更多的危险，不时的有冷箭朝着众人射来。

老猎人霍格向一团阴影中猛射两箭，一声痛苦的呻吟，灌木林中的冷箭立即停了下来，但是张小凡等人也不敢靠近，因为从冷箭射来的方向看，对方至少有两个人。

"走！"副队长卡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立刻回城堡报信！"

正午的太阳烤得人头皮发麻。队伍沿着干涸的河床疾行，这是回城堡最近的路。霍格突然停下脚步，猎犬般抽动着鼻子。

"不对..."老猎人蹲下身，手指捻起一撮泥土，"有大队人马经过，就在..."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

"嗖——！"

威尔应声倒地，羽箭在他咽喉处颤动。新兵汤姆被钉死在河滩上，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卡尔举盾格挡，却被一支通体漆黑的重箭贯穿大腿。张小凡瞬间扑向最近的岩石，眼角瞥见土坡上闪动的身影——披着兽皮的高大蛮人正张弓搭箭。

"高山蛮人！"霍格的吼声变了调，"他们追过来了，怎么办？"

"撤退！往黑松林撤！"副队长声嘶力竭地喊着，鲜血己经浸透了他的皮裤。

土坡后跃出五六个披着兽皮的身影，他们脸上涂着靛蓝色纹路，手持造型粗糙的斧头或狼牙棒。最前面的蛮人战士足有两米高，脖颈上挂着串人类指骨制成的项链。

"为了部落！"巨人般的蛮人咆哮着挥动战斧。

张小凡的斗气在体内奔涌，时间仿佛变慢。他看清了战斧上未干的血迹，看清了蛮人皮甲上缝着的小块金属片——那是从骑士盔甲上剥下来的护心镜。

卡尔强忍伤痛举剑格挡，却被蛮人一斧劈得单膝跪地，剑刃崩出个骇人的缺口。

张小凡抓起地上的长矛，将黑铁骑士的力量灌注双臂。长矛化作一道灰影，"砰"地砸在侧面袭来的蛮人太阳穴上，颅骨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撤！往黑松林撤！"霍格射出最后一支箭，箭矢穿透蛮人眼窝的同时，老猎人自己也被流矢射中手臂。

众人在激烈的战斗中且战且退，一路狂奔，最终逃进了黑松林。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远，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汤姆艰难地搀扶着受伤的老猎人霍格，脚步踉跄地在树林中穿梭。而张小凡则毅然决然地断后，用他灵活的身手和巧妙的战术，成功地引开了穷追不舍的蛮人。

汤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蔽的陷坑，将霍格扶进去，让他靠在坑壁上稍作歇息。两人都喘着粗气，心跳如雷，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吼声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在寂静的黑松林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汤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紧张地竖起耳朵，想要听清那声音的来源。

突然，一阵嘈杂的人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汤姆心头一紧，他听到了一段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对话：

"追！城堡己经起火了，杀光他们，一个都不能留！"

"可是……前面有魔狼……"

"……！罢了，就把他们交给魔狼吧，我们赶紧回去禀报首领。"

汤姆的心跳陡然加速，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霍格。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