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凌晨一点。学校紧闭。

只有传达室一点灯火。

裴川心里怦怦直跳。

鼻尖忽然一阵凉意，原来是下雪了。

雪落人间共白头。

他想起来，那天他们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一吻定情。

故事从这里开始，也将从这里结束。

门口的老大爷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大爷认得他：“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说完递给他一个铁盒子。

裴川后退，他像是接过了一个火炭，下意识想要丢掉。

他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他根本不想去面对，可最终他还是打开了。

入目的就是一份份泛黄的情书和一张张火车票。

最底下，压着苏妙妙发来的挑衅短信。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留下。

她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年少纸短情长，最终都化为满纸荒唐言。

裴川抱着盒子，泪水砸在地上，晕开了一片。

大爷摇了摇头：“可惜，你们当初是多么般配的一对。”

大爷没再看他，关上了门。

雪越下越大。

裴川站在门口，向大爷鞠了一躬，开车直奔苏妙妙公寓。

门是被砸开的，熟睡的苏妙妙被人从床上拽起来。

苏妙妙睡眼惺忪，见到裴川又是欢喜，想要抱他诉苦：“裴总，你终于来了。”

裴川抬手一个耳光。

苏妙妙瞪大眼睛，这是裴川第一次打她。

裴川没说话，抬手又是一个耳光。

苏妙妙脸高高肿起来，跌坐在地，嘴角带血求饶：“裴总，你难道不要我和孩子了吗？我可还怀着孕。”

裴川居高临下看着她，女人披头散发，一脸红肿，全然没有往日半分娇美。

他没有半点怜悯，直接一脚踹到苏妙妙小腹上。

苏妙妙疼得当场就要晕过去。

裴川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又是几巴掌。

苏妙妙哀叫几声，白色的睡裙染红了大片，鲜血从她腿间不断流出。

“裴总，我错了，别打了……”

裴川被血刺得红了眼，他的老婆当初就是这样没了孩子的。

他抓住苏妙妙，咬牙切齿：“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去挑衅我老婆。”

裴川英俊的脸几乎是扭曲的，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苏妙妙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肚子，声音颤抖：“疼！我好疼，孩子！救救我们的宝宝！”她朝着裴川的方向伸出手，眼中满是哀求。

玄关的昏黄灯光洒在裴川冷漠的脸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脚下一步未动。

“你也知道痛？”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丝嘲讽。

“你那天在医院设计，害她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会不会痛？”

苏妙妙拼命摇头，声音颤抖：“不……不是这样的……”

裴川声线冰冷：“一个出来卖的，也敢给我老婆找不痛快。”

“我让你生，只是不想我老婆受苦罢了。”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敢去骚扰我老婆！”

苏妙妙痛的满地打滚，小肚子像刀一样在搅。

她后悔了，她怕的要死，裴川疯了，他就是一个疯子！

她为什么要挑衅裴太太，要是她安分守己，裴川待她绝不会比裴太太差。

是她贪心，才害了自己。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裴总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裴川厌恶地推开她：“晚了。”

“你最好祈祷，我老婆会回来，不然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苏妙妙疼的快要昏死过去，她满身是血，努力想要往门外爬。

裴川冷眼看着地上蜿蜒的血痕，打了个电话：“派人来一趟公寓，不死就行。”

裴川直接从苏妙妙的手背上踩过去，转身出了房间。

楼下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

街上到处都挂着情人节的宣传标语，

裴川一身单薄，手上还沾着血。

行人纷纷躲避。

他再次拨打了江淼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裴川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才猛地想起，好像很早之前，就没看到江淼戴着婚戒。

那天在医院，她对他是有多失望。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她该有多痛。

裴川不敢去想，他疯了般跑回家。

一进门，他冲进浴室，疯了般用冷水冲刷自己的身体。

“老婆不要我，是因为我不干净了……”

他偏执地喃喃自语，用力搓洗身体，直到皮肤红肿发紫。

助理第二天找到他时，他已高烧昏迷，嘴里仍不停念着：“我都洗干净了，老婆你回来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助理叹了口气，叫来家庭医生。刚要走，手却被裴川死死抓住：“不要……老婆你别不要我，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助理无奈摇头，心中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