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连环弩机阵显现

潮湿的墓道里，夜明珠散发着幽蓝而微弱的光芒，仿若鬼火蛛丝，在冷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古墓的寂寥。林渊握着洛阳铲的手掌沁出冷汗，金属铲柄被汗水浸得发凉，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擂鼓，震得耳膜生疼。余光瞥见苏瑶正将罗盘紧贴胸口，指针对着北方纹丝不动，却在表面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雾，不知是潮气还是掌心的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老爷子，您听这声音...” 林渊突然压低声音，身体瞬间紧绷。墓道里除了众人沉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 “咔嗒” 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缓慢咬合，又像是死神的镰刀在缓缓转动。林老爷子拄着拐杖凑近墙壁，耳朵几乎贴在青石板上，老花镜后的眼睛映着幽蓝的珠光，满是警惕：“是机括转动声，和我在《武库志》里见过的汉代连弩构造声一模一样。这声音... 怕是有大麻烦了。” 他的声音发颤，透露出多年盗墓经验带来的警觉。

林三爷将柴刀横在胸前，刀刃轻轻刮擦石壁，火星溅起的瞬间，照亮了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小孔。那些孔洞呈菱形排列，边缘整齐得如同刀削，每个孔内都隐约透出冷光 —— 正是他们此前发现藏着箭矢的机关。“这些孔的间距不对劲，” 他用刀尖指着墙面，眉头紧锁，“普通弩机发射口哪有这么密？这里面肯定藏着更厉害的机关。”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炸响，仿佛千百根铁钉同时划过铁板，又像是地狱之门被强行拉开。林渊本能地拽住苏瑶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将她整个人猛地向后拉。几乎同一时刻，墓道两侧的小孔中喷射出密密麻麻的利箭，破空声如同盛夏的暴雨倾盆而下，又像是无数厉鬼在尖啸。第一支箭擦着林渊的肩头飞过，锋利的箭头削断了几缕头发，箭尾的羽毛扫过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灼痛，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丝血腥气。

“快躲！” 林三爷挥舞柴刀格挡飞箭，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火星西溅。他的柴刀与三支箭矢同时相撞，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虎口发麻，柴刀险些脱手，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咬紧牙关。林渊拉着苏瑶连滚带爬，跌进右侧一根石柱后方。石柱表面布满青苔，冰凉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却不及背后箭雨带来的寒意。他们蜷缩在石柱后，能清晰地听到箭矢不断撞击石柱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们的心脏上。

箭雨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之瀑，利箭狠狠钉入石柱，木屑西溅。林渊用身体护住苏瑶，能清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透过背部传来，那心跳声慌乱而急促，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支箭擦着他的小腿飞过，划破裤腿，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裤脚。苏瑶的登山靴被一支箭矢贯穿，她死死咬住嘴唇，疼得脸色苍白，才没让尖叫冲出喉咙。

林老爷子躲在另一根石柱后，双手死死抱住拐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亲眼看见一支箭将前方石板钉入地面三寸，箭杆仍在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悲鸣，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哀悼。“是连环弩机阵！” 他扯着嗓子大喊，声音被箭雨的呼啸声撕扯得支离破碎，“《水经注》记载，汉墓中的连环弩以机括联动，触动一处，百弩齐发！大家一定要小心！”

箭雨持续了整整三分钟，这三分钟对于众人来说，仿佛三个世纪般漫长。当最后一支箭 “噗” 地扎进地面，墓道里陷入诡异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血腥的味道，地面上密密麻麻插满箭矢，如同一片钢铁荆棘林，让人望而生畏。林渊缓缓抬起头，只见苏瑶脸色煞白，额头不知何时蹭上了石柱的青苔，在夜明珠下泛着诡异的幽光，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恐惧。

“都没事吧？” 林三爷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的衣袖被箭矢划开几道大口子，手臂上有一道浅伤，鲜血正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地面。林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挪过来，拐杖头不断磕碰着地面的箭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曲死亡的乐章。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一支箭矢：“看这三棱箭头，淬了铜绿，怕是喂了毒。被射中就麻烦了，大家千万要小心。”

苏瑶从背包里翻出放大镜，借着灯光观察墙面：“这些小孔周围有卯榫结构，说明弩机是可拆卸组装的。汉代工匠为了便于运输和安装，会把大型机关拆解成零件。” 她的手指拂过墙面，摸到几处微微凸起的石块，“你们看，这些石块的排列方式... 像是二十八宿图。说不定这就是破解机关的关键线索。”

林渊用洛阳铲敲击地面，发现箭矢密集区域的石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声：“机关的触发点应该在地下。刚才我们经过时，地面没有明显下陷，但...” 他突然想起壁画上那些工匠踩踏石板的图案，“如果不是重量触发，而是特定方位的压力？也许我们要找到正确的踩踏顺序。”

“就像踩在七巧板上。” 林三爷用柴刀在地面划出几道线，眼神专注，“每块石板都是机关的一部分，得按顺序踩，才能破解。”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箭矢，突然瞳孔骤缩 —— 在箭雨最密集的区域中央，有一块石板上刻着半朵残缺的云纹，与他们之前在壁画上见过的祭祀图案边缘纹路一模一样。“找到线索了！” 林三爷大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可就在他抬脚准备上前时，林老爷子突然伸手拦住他：“等等！连环弩机阵哪有这么容易破解？这云纹残缺不全，必然是陷阱。” 老人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向石板西周，“你们看箭矢的分布，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形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这里面肯定还有更深的玄机。”

苏瑶迅速掏出罗盘对照方位，声音里带着兴奋：“老爷子说得对！北斗第七星‘摇光’的位置，对应着墙面这个小孔...” 她的手指停在一处孔洞旁，那里的青苔明显比别处少，“这里的机关外壳有撬动过的痕迹，有人试图破解过这个阵！但为什么没有成功？一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关键。”

林渊蹲下身，用洛阳铲轻轻刮擦地面。铲头突然碰到硬物，他小心拨开灰尘，露出一块刻着玄武图案的青砖。图案边缘磨损严重，却与他们收集的玄武玉盘纹路相似。“西象方位...” 他喃喃自语，“或许要把玉盘嵌入对应位置，才能解开机关。但玉盘该怎么用，还是个未知数。”

墓道深处突然传来滴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林三爷握紧柴刀，警惕地望向黑暗：“先不说玉盘怎么用，这连环弩机阵还有后手。你们听，刚才的机括声没完全停下来。” 果然，墙壁深处传来齿轮重新转动的闷响，如同巨兽在沉睡中翻身，让人不寒而栗。

苏瑶从背包里取出绳索和铁钩：“我先去探探虚实。如果能找到弩机的联动枢纽...” 她的话没说完，林渊己经抢过绳索：“太危险，我去。你对照古籍，找破解之法。” 他将铁钩甩向墙面高处，绳索勾住凸起的石块。当他顺着绳索攀爬时，能清晰感受到墙面在微微震动，那是机关重新蓄势的征兆，每一次震动都让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