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翌日，戚白商早早起来准备饭菜。

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娘喜欢的酸菜豆腐，每一样她都准备了许多。

就连出门碰上沈今安时，她语气都好了几分。

沈今安看见她手上烫伤的痕迹，神色微动，随后冷冷吩咐一句：“府中还有许多活要你做，记得早点回来。”

戚白商乖巧地点点头，随后才离开。

……

她提着饭菜来到暗狱门口，给了牢头大哥几两碎银，又将手里的腰牌递给他检查。

“可以进去，不过……你是来看谁的？”牢头下意识询问。

戚白商笑了笑，“我来看我爹娘，我爹是戚恒生。”

戚恒生？

牢头听见这名字，顿时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那个通敌叛国的戚家？”

戚白商嘴角的笑僵了僵，却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牢头的脸色瞬间沉下，全然没有方才的温和。

“戚家夫妇昨晚就死了，尸体也被拖走了，你回去吧！”他语气冷漠。

戚白商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手中的食盒也摔落在地，精心制作的饭菜染上泥土。

可她却全然顾不上，语气慌乱地追问牢头。

“你说什么？”她浑身被冷汗浸湿，脑子嗡嗡的，像是挨了一棍。

“你骗我！我要进去看看。”

说着，她就要冲进牢房，却被牢头伸手拦住。

“暗狱岂是你说闯就闯的，再不滚，小心我把你抓起来。”

戚白商神色陡然变得狠厉，抬眸看他。

“我有沈将军的腰牌，他说了可以让我进暗狱，无论如何今日我都得进去，你若是不怕沈今安找你麻烦，你就尽管拦我！”

她笃定的语气让牢头愣了一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戚白商便冲了进去。

阴暗潮湿、恶臭腐朽……让人窒息的感觉霎时扑面而来。

戚白商强忍住心底的恐惧，根据自己的记忆找到关押爹娘的那间牢房。

“爹、娘……”她激动大喊，却在看见空荡荡的牢房时愣住。

牢房里布满了新鲜的血迹，就连那套在木桩上的绳索也被染成了红色。

熟悉的血腥味蔓延至她鼻尖，恶心的感觉顿时涌上喉头。

“你们到底对我爹娘做了什么？”她一字一顿，双眼红的可怕。

身后追赶而来的牢头听见这话，语气不以为然：“进了暗狱的人能有几个好下场……更何况你们戚家还是叛国贼，难道你还指望我好吃好喝招待他们？”

可沈今安明明说过只要她乖乖听话，她爹娘就会安然无恙。

骗子！

她指尖狠狠掐进掌心，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就如同她破碎的心。

下一瞬，她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冲了出去。

……

另一边，沈今安看着空荡荡的下人房，神情阴鸷。

“我不是让戚白商早点回来？她去哪了？”

站在一旁的下人战战兢兢，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开口。

“我之前上街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戚家夫妇的尸体，他们被人挂在了城门口……”

沈今安满脸惊愕，转头看他，眉心紧皱，心中生出强烈的不好预感。

“去牵马。”他吩咐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暮色如墨，整座天空逐渐被黑暗吞噬，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当沈今安找到戚白商的时候，她浑身都被雨水浸透，狼狈不堪地在乱葬岗里翻找着。

他心脏紧了紧，眼底墨色翻涌。

“别找了，他们不在这。”

“古往今来，卖国贼的尸体都会被挂在城门口，供万人唾弃！”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如同一道惊雷落在戚白商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