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永和六年，戚白商无端背上了杀害沈柒柒的罪名。

当晚，她的未婚夫沈今安便将她全家下了大狱，诬陷他们戚家通敌叛国。

戚白商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湿漉漉的，裙摆处还在不断往下淌水。

而沈今安的脚则牢牢踩在她兄长脸上，手中拿着被烫红的烙铁缓缓向他靠近。

他满眼狠厉，当着她的面凌辱她的家人，仿佛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戚小姐，你痛吗？”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柔，“杀死柒柒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戚白商浑身发冷，喉咙仿佛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这是他和她说的第四句话。

第一句，儿时她走丢，他见她第一眼便夸她漂亮。

第二句，是他要去从军时，看见站在沈柒柒身旁的她，语气笃定，“白商妹妹，等我。”

第三句，两人互许终生，他说等他成为了大将军就来戚府提亲。

如今她的大将军回来了，可等来的却是他用她家人的性命来威胁。

“沈今安……不是我。”她不断摇头，嗓音颤抖，“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他嗤笑一声，眼神却仿若寒冰：“你这是在求我？那你杀死柒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她一命？”

戚白商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悲凉。

他曾说过，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他都无条件地信任她。

可如今他却逼着她认罪。

“沈今安。”她艰难开口，嗓音沙哑，“若是我不认罪，你要怎么办？”

他俯身靠近，幽深晦暗的眼眸里盛满了杀意，“你大可试试。”

戚白商鼻尖涌上酸涩，眼泪止不住地大颗大颗滴落。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沈柒柒分明是自杀。

那日，她受邀参加宫宴，中旬出去透气，没一会儿就看见沈柒柒从竹林里跑了出来。

衣衫不整、神情恍惚。

她见情况不对，当即就走过去询问。

可沈柒柒却只一个劲儿地颤抖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她一把抽出她腰间的匕首捅进了自己心口。

她愣了许久才回过神，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只能亲自替她止血。

奈何伤口太深，几息之间她便断了气。

恰在此时，沈今安出现了。

她当即向他说明了一切经过，那时他沉浸在悲痛中，抱着沈柒柒的尸体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我会查明真相。”

她信了，一连几日没有出门，就待在家里等他的消息。

她以为他会查明真相，还她清白。

直到几日后，他带着禁卫军来抄家。

她才知道，原来，他根本不曾信过她。

他手里拿着从父亲书房搜出的通敌信件，语气寒凉。

“将戚大人一家打入暗狱，其余人就地斩杀。”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冷峻的面庞，很冷，很可怕。

一夜之间，戚府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些哀嚎惨叫至今仍在她耳畔回响。

她问他，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他却轻笑着擦干净刀刃上的血迹，语气冷沉。

“与其在这关心别人的死活，不如还是想想以后的日子，你该怎么向柒柒赎罪，戚白商，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柒柒承受的痛，我要在你身上成百上千的讨回来！”

如他所说，在暗狱的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他日日都会来暗狱折磨她，甚至抓着她的手让她亲手鞭笞自己的爹娘。

她哭过、骂过，甚至跪下来求他，可他却无动于衷，对她全然没有曾经的温柔。

“这个游戏好玩吗？”他近乎残忍地凑到她耳边低语。

最终，她妥协了，在认罪状书上摁下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