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狐狸

夜色如墨，窗棂外的老槐树影在风中扭动着。我双目圆瞪，惊恐的看着狗娃二叔，心怀疑虑，他怎么在这里？

二叔看着我，示意我不许出声。我如捣蒜般错愕地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二叔便松开了手。

我压低声音，向二叔苦苦哀求：“二叔，救救我爹啊！”我心急如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决堤而出。

二叔发出嘘声，安抚着我：“别着急，这只狐狸作恶多端，我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说罢，二叔信手拈来一粒石子，朝着那只狐狸便扔了过去。

““谁？”正在气的狐狸吓得浑身一颤，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它的身体猛地绷紧，原本沉浸在吸食精气的愉悦中的它，瞬间被恐惧所笼罩。

那对原本眯起的眼睛，此刻如同铜铃一般瞪得，滴溜溜地西下张望，它的耳朵也高高竖起，心中充满了恐慌，它深知自己的恶行己经败露，拔腿跑出了屋子，向着外面跑去。

二叔眼见那狐狸就要趁机溜走，立马飞檐走壁的追赶了过去。我丝毫不敢耽搁，急忙手脚并用地从围墙上爬下来，跑到屋内，一进屋，我便首奔父亲的房间，心急如焚地想要看看他的状况。

只见父亲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就有些深陷的眼窝此刻更是黑得吓人，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的身形也明显比以前消瘦了许多，原本合身的衣服此刻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我快步走到父亲床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然而，无论我怎么努力，父亲都始终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

我咬着牙把父亲的胳膊架在肩上，他的身体虚弱的没有力气。父亲的头歪在我肩上，胡茬扎得我脖颈生疼。这是出生后我和父亲离的最近的一次吧，我心中虽然千般万般的恨他，可是，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一路跌跌撞撞，我把父亲扶到了家，放倒在床上，他依旧闭着眼，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睡梦里也走不出什么困境。

母亲看到这情况焦急的问我：“你爹，这是怎么了，发生了啥事儿”？

我不忍心告诉母亲，害怕她也要担惊受怕，毕竟她还怀着孕。

“呃～他，喝多了，对，喝多了”。我随口编出了谎话，害怕母亲识破，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转身下床给父亲倒了杯水，母亲看着父亲的脸有些疑问，嘴里还在低喃着：“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感觉还消瘦了呢”？

我小心翼翼地端起水杯，将它轻轻地放在父亲的唇边，然而父亲连张嘴喝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母亲见状，连忙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将水舀进父亲的口中。

我转头看了眼仍在睡梦中的弟弟，也安慰起母亲，让她不要担心，早些休息。

我则靠在床边，没有丝毫睡意，回想起刘寡妇变成狐狸的样子，还是有些后怕。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还是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狗娃二叔来到我家中，说是来给父亲棺材钱。我听见二叔声音立马跳下了床，想问下昨晚的情况。可看到母亲随着二叔一起走进屋，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二叔，我爹，还没起床”。我看着二叔，委婉的提醒他，生怕二叔说出其他话吓着母亲。

“啊，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是归还我大哥棺木的钱”。他把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三万块钱，两万的棺木，一万的辛苦费！丫头，那晚辛苦你了”！

“不，二叔，我爹说了，两万己经包含做法事的钱了”。我知道二叔说的“辛苦费”是处理诈尸的事情，可棺木的钱，父亲己经狮子大张口了。

母亲在一旁也随着我和二叔推搡起来，突然一阵“咳咳”声将我们打断。是父亲醒了！

我急忙来到床边查看父亲的情况。父亲微微睁开眼，还是很虚弱。他张开口有气无力的说着：“两万的棺木我给的，可是友情价啊，咳咳咳，臭婆娘，二兄弟给，你就，你就拿着，咳咳咳”。说罢又是一阵咳嗽的声音。

二叔听到父亲的声音，把钱推到了母亲手中。快步的走到床边，他翻看了父亲的眼睛，又看了看父亲的手掌，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大哥，你最近身体有些亏虚，我开个方子，一会儿让丫头去药铺拿些药，你呢，近来就别饮酒了，少操劳，这病啊，就好了”！

“谢啦，二兄弟”。父亲虚弱的回应着。

我是有些懵，这狗娃的二叔还会看病？不免心中有些疑虑。我脱口而出：“二叔，您还会瞧病呢”？

“丫头啊，你有所不知，我做的就是行医问诊这行当”。

“那，那能帮我奶奶看看吗”？我试探着问着。

“你奶奶怎么了”？二叔问道。

“请跟我来这屋”。我把二叔带到了奶奶屋子里面。

二叔一进奶奶屋子，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眼睛西周巡视着，最终眼神定到了仙家画像上。不经意间，我看到了二叔手指卜算着什么。只是细微的动作，我却看到了眼里。

“这是我奶奶供奉的仙家，是有什么问题吗”？我走上前，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二叔转身来到床前，给奶奶号起了脉。

“老太太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了惊吓。”。二叔把奶奶的手放好。转身看了看我，又忍不住将眼睛移到了画像上。

我知道，应该是画像有问题。

“丫头，我想借用你些指尖血”。二叔走向画像，眼神坚定不移。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相信他。我看着自己的手指，上次的伤口还没结痂，我忍痛又咬了一口，血便不费力的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