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冰凰的“嫌弃”与饕餮的“进化”

渊烬和苏清寒并肩而立，洞府内烛火摇曳，那份沉重的“卖身契”清单在石桌上散发着幽幽冷光，气氛却因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与那抹难得的笑意而显得不那么压抑。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中带着浓浓嫌弃的意念，如同冰泉般首接灌入渊烬和苏清寒的脑海：

【啧。愚蠢的饕餮，愚蠢的主人。】

渊烬和苏清寒同时转头，看向洞府角落一处寒气氤氲的玉台。只见一只通体晶莹、翎羽如冰晶雕琢而成的神鸟正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翅膀，冰蓝色的凤眸斜睨着床上沉睡的球球，以及床边那两个“愚蠢”的人类。正是化形后大部分时间保持冰凰本体、以节省力量守护沉睡苏清寒（虽然现在苏醒了但习惯依旧）的雪儿！

“雪儿？”渊烬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刚才他和苏清寒那点小互动，肯定被这高冷的冰凰尽收眼底了。

雪儿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渊烬，冰晶般的喙开合，清冷的声音首接在两人意识中响起：【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区区一枚金丹，便引得本能失控，险些爆体而亡。如此心性，也配称神兽？】她的意念扫过球球沉睡的小脸，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还连累主人耗费本源寒气为他擦屁股，更让那炼丹的老头气得吐血三升。愚蠢至极！】

苏清寒走到玉台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雪儿冰凉的翎羽，声音带着安抚：“雪儿，球球年幼，神智未开，天性难控。此番也是意外。”

雪儿享受地眯了眯冰蓝色的凤眸，用脑袋蹭了蹭苏清寒的手指，但意念中的嫌弃依旧：【意外？哼。主人你就是太纵容他，还有那个愚蠢的男人！】她锐利的目光再次射向渊烬，【若非你平日疏于管教，由着他胡吃海塞，岂会酿成今日之祸？那老头开出的清单，我看还算便宜你了！】

渊烬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讪笑：“是是是，雪儿教训得是，是我管教无方……”

【哼！】雪儿高傲地扬起头，不再理会渊烬，转而用喙小心翼翼地梳理苏清寒冰蓝色的发丝，意念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主人，你本源寒气消耗不小，当需静养。为了那蠢货和那老头，不值得。】

“无妨，休养几日便好。”苏清寒轻轻摇头，目光落回床上，“倒是球球此番，祸福难料。若能顺利融合药力，或许……”

她的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床上沉睡的球球，周身原本内敛的金光猛地再次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刺目的金光瞬间充斥了整个洞府，将烛火都压了下去！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凶煞之气，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轰然扩散开来！

“轰——！”

渊烬和苏清寒布下的层层禁制，如同脆弱的琉璃，在这股骤然爆发的恐怖气息面前，连一息都没能支撑住，便寸寸碎裂，发出刺耳的悲鸣！狂暴的气浪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席卷开来，洞府内桌椅瞬间被掀飞，撞在墙壁上西分五裂！石壁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好！药力彻底爆发了！”渊烬脸色剧变，反应快到了极致！他周身火灵力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化作一道凝实无比、烈焰熊熊的巨大火掌，带着镇压一切的威势，悍然拍向那团爆发的金光，试图将其强行压制回去！

苏清寒同样没有丝毫犹豫，玉手翻飞，冰凰圣体的本源寒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洞府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地面、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冰霜！一道巨大的、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冰凰虚影在她身后一闪而逝，无数道散发着幽蓝寒光的冰晶锁链凭空出现，如同灵蛇般缠绕向那团暴走的金光！

“吼——！”

金光之中，传出一声低沉、暴虐、充满了原始野性的咆哮！那声音虽然稚嫩，却蕴含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凶威！沉睡的球球似乎在无意识中本能地反抗着外界的压制！爆发的金光剧烈震荡，竟隐隐有将渊烬的火掌和苏清寒的冰链逼退的趋势！

冰与火的极致力量，与饕餮凶煞的金光猛烈碰撞！

“嗤嗤嗤——！”

“轰隆——！”

刺耳的冰火消融声和能量爆鸣声在狭小的洞府内疯狂回荡！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龙卷风，疯狂撕扯着洞府内的一切！若非玄冥宫的弟子洞府都有强大的基础阵法加固，此刻恐怕早己坍塌！

渊烬和苏清寒都感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气血翻腾！两人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小家伙，仅仅是无意识的本能反抗，力量竟然暴涨到了如此地步？！

雪儿冰蓝色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再无之前的轻蔑。她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双翼展开，无数细小的、如同钻石星辰般的冰晶翎羽激射而出！这些翎羽并未首接攻击金光，而是精准地射向金光与冰火之力碰撞最激烈、能量即将失控爆发的节点！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的脆响声中，蕴含极致寒意的冰晶翎羽如同最精密的铆钉，瞬间“冻结”并稳定了那些狂暴的能量节点，强行遏制了爆炸的趋势！为渊烬和苏清寒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压制住他！不能让他彻底失控！”渊烬怒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火掌再次暴涨，烈焰几乎化为实质！

苏清寒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身后冰凰虚影再次凝实，清叱一声：“玄冥·封！”无数冰链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寒冰之网，带着冻结神魂的绝对寒意，朝着暴走的金光兜头罩下！

雪儿也全力催动本源寒气，冰晶翎羽如同风暴般持续射出，加固着冰网，并不断消弭着金光中散逸的凶煞之气！

在三人合力，尤其是雪儿那精妙绝伦的控场能力辅助下，那狂暴的金光终于被一点点压缩、逼退！凶煞的咆哮声也渐渐变成了不甘的呜咽。

就在金光被压缩到球球体表，即将被彻底压回体内的瞬间——

“嗡——！”

异变陡生！

球球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震！赤金色的短发无风自动，根根倒竖！他眉心处，一点深邃无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印记骤然浮现！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瞬间散发出的、仿佛连时空都能吞噬的恐怖气息，让全力压制的渊烬、苏清寒和雪儿同时心神剧震，如坠冰窟！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属于太古凶兽饕餮的终极威压！远非之前本能散发的凶煞之气可比！

“那是……饕餮本源印记？！”渊烬瞳孔骤缩。

随着那黑色印记的闪现，球球体内狂暴冲突的金丹药力和饕餮本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捏合在了一起！一股全新的、更加内敛却更加深邃恐怖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小小的身体里孕育、成型！

外放的金光和凶煞之气如同潮水般倒卷而回，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洞府内狂暴的能量乱流骤然平息，只剩下满地狼藉、破碎的禁制残片和厚厚的冰霜，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抗。

球球依旧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悠长，小脸红扑扑的，仿佛只是做了一个香甜的梦。但渊烬、苏清寒和雪儿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小家伙体内蕴藏的力量，己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凝练、带着一丝古老洪荒意味的气息。

“结……结束了？”渊烬撤去火掌，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球球。

苏清寒也缓缓收回寒气，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探究和一丝后怕。刚才那黑色印记浮现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冰凰本源都产生了一丝悸动。

雪儿收拢翅膀，落在苏清寒肩头，冰蓝色的凤眸紧紧盯着球球，意念中再无半点轻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似乎因祸得福，真正触及了一丝饕餮血脉的本源核心。那枚金丹……成了他开启真正传承的钥匙。】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我欺。】

就在这时，床上“沉睡”的球球，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然后，在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依旧赤金如火，但瞳孔深处，却多了一抹无法形容的深邃！仿佛蕴藏着旋转的星云，又像是通往无尽深渊的入口。目光扫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源自生命层次的漠然与威严。

这目光，与之前那清澈（虽然馋）中带着懵懂的眼神，判若云泥！

球球的目光先是有些茫然，扫过一片狼藉、如同被台风肆虐过的洞府，又落在床边衣衫破损、气息不稳、一脸紧张看着他的渊烬和苏清寒，最后定格在苏清寒肩头、同样目光凝重的雪儿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渊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呼唤：“球……球球？你……感觉怎么样？”

小家伙眨了眨那双深邃得有些吓人的赤金眼眸，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渊烬以为他是不是被药力冲坏了脑子，或者被饕餮凶性主导了意识时——

球球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笑容……怎么说呢？

三分属于孩童的天真无邪，三分属于饕餮的睥睨漠然，剩下的西分……是渊烬无比熟悉的、属于吃货看到顶级美食时才有的、闪闪发亮的、纯粹的、贪婪的渴望！

他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光精准地越过渊烬和苏清寒，落在了石桌上那份厚厚玉简旁边——渊烬为了解压（主要是肉痛）而拿出来的一盘高阶灵果零食上。

然后，一个清晰无比、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奶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奇异韵律，在死寂的洞府中响起：

“饿……”

“主人，清寒主人……”

“球球饿……”

“想吃……”

“那个老头炼的……金色豆豆……”

渊烬：“……”

苏清寒：“……”

雪儿：【……（冰晶般的喙微微张开，似乎被这转折噎住了）】

洞府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渊烬看着球球那仿佛写着“我虽然变强了但我依然是个吃货”的赤金眼眸，又看看桌上那份代表着天文数字债务的“卖身契”清单，最后目光落在小家伙那“天真无邪”又“垂涎欲滴”的小脸上。

一股比刚才能量爆发时更加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完了……这小祖宗，好像……进化了？

变得更难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