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铁壁合围

寒露凝在百猫廊青铜铃舌上，叮当声惊破停云苑的黎明。苏璃拂去主梁薄霜，指尖触到紫檀木的刀斧凿痕——深达三寸的斩痕劈开《江山万里图》浮雕，汴京城门楼坍作碎木碴。

“云贵运来的金丝楠，一刀废了西十万。”工头攥着合金斧刃残片，“削铁如泥的家伙什。”

墨玉突窜向曲水流觞渠。晨光刺穿薄雾，渠底汉白玉方柱浮出狰狞刻痕——明代“双龙戏珠”石雕被野蛮凿穿，珠纹处深深刻着血淋淋的“杀”字！墨玉爪尖抠进刻痕缝隙，带出星点赭石粉。

“不是现代工具。”宋雅指腹搓捻石粉，“明初皇家采石场的丹霞岩粉，遇水变朱砂色。”

手机骤响。建材商会红头文件霸屏：

【停云苑所用汉白玉系国家文物！勒令即日拆除！】

落款公章“申城建材会王振业”如带血獠牙。

麟德建材仓库卷闸门锈如凝血。王振业捻着崖柏手串，茶案上摊开停云苑勘探报告：“汉白玉标成三级大理石报关，这漏子够判十年。”

刀疤脸马仔躬身：“废料运到江心抛了，水鬼也查不出。”

“让那丫头跪着求我。”王振业盘串声刮耳膜，“她院里还剩百根金丝楠，今晚全砍碎喂灶膛！”

夜色吞没凤凰山脊。二十道黑影沿排水渠潜行，链锯轰鸣惊飞宿鸟。为首刀疤脸挥臂斩向廊柱——

“锵！”

合金链锯突撞不明硬物！火星爆溅中锯齿崩飞，楠木柱仅留浅痕！探照灯猛亮如白昼，柱面特制防火涂层显露玄武岩纹理。

“中计！”刀疤脸怒吼撤退。墨玉从瓦顶飞扑其面门，利爪撕下工牌甩入树丛。混乱间弩箭破空，刀疤肩胛炸开血洞！

林薇的声音随警笛刺透夜幕：“玄武岩防火层掺了磁粉，诸位身上够判十年了。”

墨玉叼着染血工牌踏过琉璃瓦。苏璃翻牌凝视背码：麟德建材-王骁。安保系统人脸比对弹出结果：王振业独子，右颈有胎记。

宋雅浸工牌入药液。血液在试杯析出墨绿沉淀：“红绿色盲基因遗传标记。”她抽检汉白玉石粉，显微画面突变——丹霞岩粉里混着极微碎骨！

“金丝楠防腐剂触发基因显影。”林薇调取数据库，“麟德建材的工人档案里……”筛查数据突然高亮锁定：

【王馨：王骁表妹，血型基因匹配度99.3%】

墨玉肉垫按停监控回放。暴雨夜仓库画面里，王馨孕肚轮廓随雷光凸现，王骁搀扶的指节压着她后腰胎记处。

“王家祠堂的汉白玉，刻着元末贞节牌坊。”宋雅翻拍族谱照片放大：贞妇王氏画像颈侧胎记如复刻，“王骁的胎记位置...和祖宗画像完全重合。”

墨玉甩尾扫翻茶杯。泼洒的茶渍湮染了王馨孕检单——胎儿血型B型，王骁O型，王馨A型。

窗外警报凄鸣。墨玉撞开院门首扑后山！苏璃追至乱葬岗新坟前时，玄猫正刨出半块汉白玉断碑。月光下碑文森然：

“明故贞妇王门李氏之墓”

而碑下新土里，麟德建材的制服残角随骸骨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