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脱胎换骨的掌控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现在，东风己来。

她不再犹豫。

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最常见的2B铅笔，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全新的素描本。

指尖抚过画纸粗糙的纹理，一种奇妙的触感传来。

在过去，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纸。

但现在，在她眼中，这片小小的白色天地，是一个等待被开启的新世界。

她要做这个新世界的创世神。

深吸一口气，蒋梦洁坐在书桌前，将素描本摊开。

画什么呢？

脑海中那些艺术理论，那些大师的杰作，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但她很快就将那些复杂的构图、宏大的场景，都一一摒弃。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刚刚拿到“入场券”的新手。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最简单的，往往也是最能考验基本功的。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书桌角落里那个孤零零的苹果上。

那是妈妈下午让她带上楼的，她还没来得及吃。

一个普普通通的红富士苹果，形态，色泽红润，蒂落处还带着一小截干枯的果柄。

在台灯的光线下，苹果的表面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

就是它了。

蒋梦洁拿起铅笔。

当她的指尖握住笔杆的那一刻，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传来。

很稳。

前所未有的稳。

就好像这支笔，不再是身外之物，而是她手臂的延伸，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笔尖那小小的石墨核心，与她的神经末梢连接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她记得很清楚，初中的美术课上，老师也让他们画过苹果。

那时候的她，连握笔的姿势都调整了半天。

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像蚯蚓爬过。

手抖得不听使唤，脑子里想的，和手里画的，完全是两回事。

那次经历，让她对自己的绘画天赋，产生了深深的绝望。

可现在……

蒋梦洁没有立刻落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苹果。

用她全新的、属于“画家”的眼睛。

光从左上方来。

那么，苹果的左上角是受光面，颜色最浅，要留白或者用最轻的笔触。

正中间是高光区，是反光最亮的地方。

右下方是背光面，颜色最深，是暗部。

明暗交界线，应该在苹果体块转折最明显的地方。

而苹果在桌面上投下的影子，会随着距离的拉远，颜色由深变浅。

这些理论知识，不需要思考，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完美的、由无数线条和色块构成的虚拟苹果，己经悬浮在了画纸之上。

她要将这个脑海中的完美影像，复刻到现实的纸面上。

她动了。

手腕轻轻一动，笔尖便落在了纸上。

沙沙。

第一根线条，一气呵成。

流畅，精准，完美地勾勒出了苹果的轮廓。

没有丝毫的停顿，没有半分的颤抖。

蒋梦洁自己都愣住了。

她看着纸上那根完美的弧线，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出自自己的手。

这就是……系统优化的“手眼协调能力”吗？

这就是……“所思即所得”的感觉吗？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比考了年级第一，比解开任何一道难题，都让她感到兴奋。

因为这是“创造”！

是从无到有的过程！

她不再迟疑，手中的铅笔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在纸面上飞快地舞动起来。

排线。

叠加。

揉擦。

提亮。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她完全沉浸了进去。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自己。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笔、纸，和那个作为“模特”的苹果。

她脑海中关于素描的知识，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她手腕每一次转动的角度，手指每一次发力的轻重。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

但蒋梦洁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她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正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不断地滋养着，填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她画下最后一笔，轻轻地为苹果的果柄，添上一抹最深的阴影时。

她终于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看向自己的作品。

画纸上，一个栩栩如生的苹果，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光影关系准确，体积感十足，甚至连苹果表面那细微的、凹凸不平的纹理，都被她用细腻的笔触完美地表现了出来。

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实。

仿佛一伸手，就能将它从纸上拿起来。

蒋梦洁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停滞了。

她呆呆地看着这幅画，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是我画的？”

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右手，翻来覆去地看。

这双手，明明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依旧是纤细的，属于少女的手。

可就是这双手，刚刚创造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迹”。

【叮！】

【检测到宿主完成第一次自主绘画练习，完成度：完美。】

【【绘画入门】技能经验值+10。】

【当前经验值：10/100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蒋梦洁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技能也是有经验值的。

只要不断练习，就能升级。

她又看向那个刚刚被她画出来的苹果。

完美。

太完美了。

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这简首是不可思议的杰作。

但是……

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份“完美”，有九成要归功于系统。

系统给了她最顶级的理论知识，和最完美的身体掌控力。

她就像一个开着顶级赛车的车手，只要握好方向盘，就能跑出惊人的成绩。

系统给的，只是“入场券”。

她现在画出的苹果，只是对现实最精准的“复刻”。

它有“形”，却没有“魂”。

想要让自己的画拥有真正的灵魂，拥有自己的风格和表达。

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而那条路，没有任何捷径。

唯有汗水，唯有思考，唯有日复一日的坚持。

想到这里，蒋梦洁心中的战意更加昂扬了。

她看着自己画出的第一个“作品”，小心翼翼地，用裁纸刀，将它从素描本上完整地裁了下来。

她要把它贴在墙上。

作为自己艺术之路的起点。

也作为时刻提醒自己的，一份警醒。

她看着墙上那栩栩如生的苹果，又看了看桌上那个作为原型的真苹果。

她突然笑了。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清脆，香甜。

嗯，艺术的果实，果然分外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