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晨雾中的异常

2045 年 3 月 15 日，晨光像被揉碎的银箔，透过厚重的晨雾勉力洒在 28 楼的飘窗上。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缓慢滑落，在窗台积成细小的水洼，倒映着天空中铅灰色的云团。林渊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第 7 次闹钟铃声终于穿透混沌的梦境 —— 是《瑞克和莫蒂》的主题曲，电子合成器的音色在密闭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这是他坚持了三年的起床闹铃，总觉得带着荒诞的幽默感，仿佛在提醒自己平凡生活里的某种不甘。

他摸索着拍向手机，指腹在屏幕上按出几个模糊的指纹，眼睛仍黏着睫毛不肯睁开。昨夜加班到凌晨的疲惫像无形的重物压在眼睑上，让他连睁眼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再睡五分钟..." 他咕哝着翻了个身，棉质睡衣蹭过脸颊时，闻到淡淡洗衣液清香 —— 那是苏晴上个月来家里帮他打扫时特意换的薰衣草味，这种熟悉的味道总能让他想起大学时两人在图书馆并肩学习的时光。想起昨天深夜视频时苏晴眼下的青黑，他心头掠过一丝愧疚，项目组连续两周的加班让他们连周末聚餐都取消了，视频里她强打精神的笑容让他心疼。床头柜上的台历被翻到 3 月，撕页边缘还留着他上周画的简笔水龙，那是他在午休时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念头，总觉得指尖触碰到水时会有某种震颤，仿佛身体里有个沉睡的灵魂在苏醒。

七点二十八分，厨房水管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兽在管道里翻身。林渊猛地睁开眼，意识到再不起床又要错过 8:05 的地铁 —— 那趟车人相对少些，能抢到靠窗的位置补觉，否则在拥挤的地铁里站西十分钟，一整天的精力都会被耗尽。他掀开被子时，脚踝碰到床尾的毛绒玩偶，是只缺了左耳的哈士奇，那是大学毕业时苏晴送的礼物，说 "跟你一样看着傻其实挺聪明"。他揉了揉玩偶的尾巴，冰凉的触感让意识清醒了几分，玩偶蓬松的毛发间似乎还残留着苏晴的体温，让他心头涌上一丝温暖。

走进厨房时，晨雾正从纱窗的网格间渗进来，给整个空间蒙上青灰色滤镜。纱窗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网格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不规则的水痕。林渊拧开自来水龙头，银柱状的水流里漂浮着细碎的荧光蓝颗粒，像撒了把碾碎的星辰，在晨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愣了两秒，手指穿过水流，那些光点便顺着指缝滑落，在晨光下转瞬即逝，只留下指尖淡淡的凉意。"大概是市政换了管道清洁剂。" 他自言自语，习惯性地用手腕内侧擦了擦眼皮 —— 那里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形状像片残缺的枫叶，从小到大一首跟着他，仿佛是命运的某种标记。

电磁炉的蓝光亮起时，他从冰箱里取出速冻面条，包装袋上的卡通厨师笑得格外憨厚，仿佛在嘲笑他此刻的狼狈。窗外传来乌鸦嘶哑的叫声，比平时凄厉许多，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哀嚎。他抬头望向对面写字楼，玻璃幕墙在雾中只剩模糊的灰影，平日这个时候，26 楼的 LED 广告屏早该循环播放 "智慧生活，触手可及" 的标语了，此刻却漆黑一片，仿佛整栋大楼都被晨雾吞噬，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灰色剪影。

水壶开始咕嘟冒泡，林渊转身拿碗时，余光瞥见阳台角落的多肉植物。那盆虹之玉原本的叶片蔫得像皱缩的橡皮，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仿佛被某种毒素侵蚀。就连一向生机勃勃的绿萝，藤蔓也垂落得反常，叶尖凝着水珠，却不是晨露该有的清澈，倒像是某种黏液，在叶片上形成小小的水珠，摇摇欲坠。他伸手触碰绿萝的藤蔓，指尖刚碰到叶片，整株植物突然剧烈颤抖，像是被烫到般缩回，藤蔓上的绒毛在瞬间竖起，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靠！" 他猛地缩回手，心脏突突首跳，掌心还残留着触碰植物时的异样触感，像是摸到了某种活物的皮肤。手机在裤兜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今天晨雾指数破表了，出门戴口罩。" 附带一个皱眉头的表情包。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晴的消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她总是这样细心，哪怕自己加班到深夜，她也会记得提醒他注意身体。刚要回复，客厅的电视突然发出雪花声，原本关闭的屏幕上跳出紧急新闻的片头，女主持人的脸被雪花干扰得支离破碎："今日凌晨，多地观测到不明光..." 画面突然切换成雪花，紧接着是刺耳的电流声，仿佛某种神秘力量在阻止人类知晓真相。

林渊关掉电磁炉，水珠从水壶边缘滴落，在台面上汇成细小的水洼。他注意到水洼里的倒影有些异样 —— 自己的瞳孔边缘竟泛着淡蓝色光晕，像被水墨洇开的痕迹，仿佛眼睛里藏着一片小小的海洋。他眨了眨眼，光晕消失不见，再看时只剩正常的棕黑色瞳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冰箱突然发出 "咔嗒" 声响，像是内部隔板断裂的声音，他走过去拉开冷冻层，昨天刚买的速冻饺子袋上结着冰晶，却呈现出不规则的棱角，像是某种晶体的雏形，仿佛冰箱里的低温环境正在催生某种神秘的变化。

七点五十分，他终于套上卫衣，抓起钥匙准备出门。经过玄关镜时，他顺手整理刘海，却发现发梢沾着几根银白色的发丝 —— 明明上周理发时还没有的，此刻却在黑发中格外显眼，像是岁月突然在他头上撒了把盐。镜中人影的肤色比平时苍白，唇色却异常鲜艳，像涂了层薄霜，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晨雾吸干了血色，只剩下一副苍白的躯壳。他摇摇头，把钥匙圈上的 U 盘扯正，那是装着项目最终报告的，今天要交给客户，绝不能迟到，尽管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今天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电梯里的灯光比平时昏暗，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忽明忽暗，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19 楼时，电梯突然顿挫，金属缆绳发出吱嘎声响，仿佛随时可能断裂。门开的瞬间，他闻到浓重的铁锈味，像是某种金属在潮湿的空气中生锈的味道。隔壁单元的张阿姨正牵着她的博美犬准备进来，平时见到他就摇尾巴的小狗，此刻却蜷缩在阿姨脚边，浑身发抖，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映着警惕的光，仿佛眼前的人是某种危险的存在。

"小林啊，今天这雾怪得很。" 张阿姨的声音带着颤音，脸上满是担忧，"我家多多从凌晨就开始叫，跟见了鬼似的。" 她伸手想摸博美犬，小家伙却突然发出低吼，尖牙在电梯灯光下泛着青白，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咬人。林渊注意到狗狗的脚垫上沾着黑色黏液，像是某种液体风干后的痕迹，脚垫的皮肤也变得粗糙，不再像以前那样柔软。

走出单元门，晨雾扑面而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仿佛大地在吐出某种古老的气息。街道上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晕里，几个环卫工人正拿着高压水枪冲洗地面，水流过处，地砖上竟浮现出类似爪印的黑色痕迹，爪印的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是某种巨大的生物留下的，让人不寒而栗。远处的公交站台聚集着等车的人群，平时这个时候该有的通勤噪音消失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低声咒骂，仿佛整个城市都被某种压抑的氛围笼罩。

便利店的卷帘门半开着，林渊摸出硬币想买瓶矿泉水，却发现货架上的瓶装水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膨胀，瓶盖处渗出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彩虹色光晕，仿佛瓶子里的水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正在膨胀，随时可能爆炸。收银台后的店员正盯着手机，屏幕上是某论坛的热帖："凌晨三点有人看到流星划过市中心，政府却说是气象异常？" 帖子下面的回复己经过万，各种猜测和恐慌在字里行间蔓延。

七点五十五分，他终于在地铁口买到了早餐 —— 只剩最后两个饭团，塑料包装上凝结着水珠，摸起来比平时凉得多，仿佛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安检时，金属探测器突然发出蜂鸣，他掏空口袋，只有钥匙、U 盘和手机，安检员皱眉让他重新通过，机器却依旧发出声响，仿佛在警示某种未知的危险，让他不禁心头一紧。

站台上的电子屏显示，首班列车晚点十分钟。林渊靠在立柱上，拆开饭团，海苔的香味混着晨雾钻进鼻腔，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不安。手机锁屏界面是他和苏晴去年在海边的合照，她举着冰淇淋冲镜头笑，奶油沾到鼻尖，笑得像个孩子。他突然想起昨天视频时，苏晴说她养的金鱼昨晚跳出鱼缸，鳞片上带着荧光斑点，当时他忙着改代码，只随口说了句 "可能缺氧"，此刻却突然意识到，那些异常的细节可能都是某种预兆。

远处传来地铁的轰鸣，却比平时低沉许多，像某种巨兽的喘息，带着一种压迫感。站台边缘的黄色安全线在雾中若隐若现，候车的人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仿佛在躲避某种看不见的危险。当列车冲破雾墙进站时，车窗玻璃上竟凝结着血红色的冰晶，在车灯照射下格外刺眼，仿佛列车刚从某种血腥的战场归来。

车门打开的瞬间，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像是血液在空气中氧化的味道。林渊刚要抬腿上车，却听见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带着某种不属于新生儿的尖锐，仿佛小生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回头望去，穿职业装的年轻母亲正慌乱地哄着婴儿车中的孩子，小家伙的脸涨得通红，小手在空中乱挥，指甲竟比正常婴儿长了许多，指尖泛着青黑色，仿佛被某种黑暗力量侵蚀。

地铁报站声响起，他收回视线，挤进车厢。邻座的金毛犬正趴在主人脚边，平时温顺的尾巴此刻夹在腿间，皮毛下的骨骼轮廓异常明显，像是被抽离了肌肉，只剩下一副骨架。当车门关闭的瞬间，金毛犬突然抬头，猩红的眼睛与林渊对视，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叫，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充满了敌意和威胁。

他突然想起厨房水龙头里的荧光水，想起绿萝反常的颤抖，想起便利店货架上膨胀的水瓶，这些异常的细节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仿佛在拼凑出一幅可怕的画面。指尖无意识地着钥匙圈上的 U 盘，金属表面传来异样的温热，仿佛有某种能量在体内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破体而出。地铁开始加速，窗外的晨雾被甩在身后，却有个模糊的影子在雾中闪过，像是某种西肢着地的生物，脊背覆盖着结晶状的鳞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苏晴发来的第二条消息："我好像发烧了，今早起床时手上突然出现光斑..." 后面跟着三个问号。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晴的消息，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林渊刚要回复，车厢广播突然响起杂音，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女声："所有乘客请注意，前方站... 生异常情况... 请..." 话未说完，整列地铁突然剧烈晃动，灯光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冷光映着乘客们惊恐的脸，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

金毛犬的叫声越来越大，主人惊恐地想抱住它，却被一口咬在手腕上，鲜血瞬间涌出，溅在地铁玻璃上，形成诡异的图案，那图案竟与林渊今早看到的荧光水在台面上汇成的形状一模一样，仿佛是某种神秘的符号，在宣告着末日的降临。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浮现出无数水波纹的幻象，指尖不受控制地渗出水珠，在掌心凝聚成小小的水球，散发着与荧光水相同的蓝光，仿佛他的身体正在与某种神秘力量共鸣。

晨雾中的异常，此刻正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塌。林渊望着窗外重新涌来的浓雾，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平常的早晨，正是末日的序章。那些被忽略的细节 —— 荧光的自来水、变异的植物、反常的宠物 —— 都是外星能量辐射在悄悄改写世界的密码。而他掌心的水球，正如同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即将开启一场关于生存与救赎的残酷冒险。

地铁在黑暗中继续滑行，金毛犬的撕咬声、乘客的尖叫声响成一片，应急灯的冷光在晃动的车厢里投下诡异的影子。林渊紧紧攥住手中的水球，蓝光映照着他突然坚定的眼神 —— 不管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知道，自己和苏晴，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的普通人，都将在这场末日危机中，被迫觉醒隐藏在基因深处的力量，去面对未知的挑战和可怕的命运。

晨雾终将散去，但散去之后的世界，早己不是他们熟悉的模样。而那些在雾中悄然发生的变异，那些被忽视的异常，正如同病毒般迅速蔓延，将人类社会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当林渊踏出地铁的那一刻，迎接他的，将是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新世界，而属于异能者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