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谋定：大雪龙骑起

三处殿外，严偌海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

不久后，门开，三处主办费戒走出。

“费兄，犬子情况如何？”严偌海急切地迎上前，眼中布满血丝。

费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虽有伤残，性命无忧，稍等片刻便会清醒。”

“谢天谢地！”严偌海激动得泪流满面，深深一鞠躬。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费戒虽然嘴上这样说，脸上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身为监察院第二号人物，严偌海一贯严肃，费戒曾多次受到他的批评。

如今得到他的尊重，自是满心欢喜。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虑，陈 ** 走进殿内时，面色阴沉。

“院长，犬子并无大碍……”

话还未说完，沈萍萍便打断，呈上齐国密信。

严偌海看完信件后，脸色骤变。

“这绝不可能！我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信中提到齐国锦衣卫针对磬国的抓捕行动，附带的名单详尽且冗长。

仅仅扫了一眼，严偌海便几乎昏厥过去。

磬国苦心经营多年的秘密情报网络遭受重创。

名单中甚至包含了他亲授给严冰云的秘密任务，这是父亲留给儿子的最后一张王牌。

情况发展至此，纵使严偌海心中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门外忽然传来响动。

费戒低声说：“看来是醒过来了。”

严冰云果然苏醒。

他伤势严重，若不是一路上费戒不计代价地喂他服用各种灵药，恐怕早就性命不保。

只是这些药物的效果太强，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让严冰云感到非常不适。

“院长？父亲？费主办？”

严冰云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站着三个人。

陈平平脸色阴沉，严偌海眼神闪烁，费戒的表情也显得怪异。

严冰云完全记不起注射吐真剂后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

看着眼前三人，他感觉如同重生一般。

“我……我回来了？”严冰云仍然不敢相信。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条硬汉，锦衣卫的酷刑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在诏狱受刑期间，严冰云甚至没有活下来的念头，一心求死，可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己在磬国。

尽管殿内寒冷刺骨，还弥漫着奇怪的气息，但他感到格外温暖。

然而陈平平的第一句话就让严冰云愣住了。

“你是否背叛国家？”

严冰云的笑容瞬间僵住，满脸震惊地反问：“这话从何说起？我虽然被捕，但一个字也没泄露！”

这时，严偌海递上了一份被捕人员名单。

他神情复杂地说：“你被救走后，锦衣卫开始全城搜捕，我们设在齐国多年的谍网几乎毁于一旦。”

“这……”严冰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愤怒。

“肯定是内奸搞鬼，我刚进城就被抓，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我的身份。

追捕我的这些人，也必定是被这内奸出卖的，就是他！”严冰云情绪激动地喊道。

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满心都是仇恨。

然而，即便严冰云此刻疯狂的样子，也没能让陈平平消除疑虑。

陈平平突然说：“可是那个联络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并且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我……”严冰云一时语塞。

他也从名单中找到了那个联络人的名字。

此人为陈*单线联系者，因保障严冰云安全，陈*遂告知其相关信息。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潜伏多年的他竟在严冰云刚与其接触时即遭逮捕。

锦衣卫诏狱素以严苛著称，能活着出来者寥寥无几。

自锦衣卫创立以来，唯有严冰云成功脱身，其他皆无这般好运。

“我没有背叛组织……我真的没这样做……”严冰云声音低哑，神情恍惚。

陈*未多言，示意严偌海推走轮椅。

费戒亦借故退出。

步入庭院，阳光洒落，仿若置身巨大牢笼。

“若冰云真有异心，我定会亲自处置。”严偌海忽然说道，语调中既有悲痛，又显坚定。

陈*深知，严偌海行事果决，既己表明态度，便绝非虚言。

短暂沉默后，陈*叹息道：“现有线索确是如此，但此事尚存诸多谜团未解。”

他稍作停顿：“例如，沈众究竟如何遇害？”

听罢此言，严偌海大惊：“莫非是你指派之人所为？”

陈*摇头否认：“我仅派人营救冰云，余事未曾安排。”

话毕，严偌海陷入沉思。

他眉头紧皱，隐约察觉自身陷入复杂阴谋，只是尚未理清头绪。

“然则，齐国有谁与沈众结仇至深，甘愿布下如此惊天局？”

陈*双眼微眯，目光深邃。

他缓缓开口，语气笃定：“确有其人，乃那武状元。”

……

“凝安？”

严偌海眉头紧锁，略有迟疑。

齐国消息流通迅速，凝安与沈众的恩怨自然传至磬国。

此类事件无需刻意探查，凝安夜闯锦衣卫镇抚司、痛殴沈众并重创百余名锦衣卫，此等大事早己闹得沸沸扬扬。

“不会。”严偌海思索片刻后否决，“凝安性情冲动，而此等策划背后之人必定心思缜密，凝安显然不合条件。”

这样的结论并非无端猜测，凝安向来以鲁莽行事著称，若非皇帝格外垂青，他在朝堂中早己难以为继。

陈平平追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严偌海首截了当地回答：“凝安虽有加害沈众之心，但在这起事件里，他既未策划也几乎没可能参与，更别提从中获利。”

“那么你认为真正的凶手会是谁？”陈平平再次追问。

严偌海低声思索片刻，“理论上，沈众身亡后，得益最多的应是沈练，他嫌疑最重。

不过依沈练的实力与根基来看，绝非行凶之人……”

此言属实。

沈练与沈众旗鼓相当，即便沈练略胜一筹，短期内也难以战胜沈众。

朱雀街乃齐国京都要道，若长时间在此交手，必然引人侧目。

陈平平对严偌海的说法表示赞同，并补充道：“沈众遇害之后，沈练无疑是最受怀疑的对象，所以他绝不是凶手。

另外还有一个疑点，严冰云被他所擒，他是如何找到她的？”

严偌海听后精神一震。

“你觉得沈练背后另有他人指使？”

陈平平语气坚决地说：“这不是推测，而是确信。

沈练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真正的操控者另有其人。”

严偌海眉头紧锁，一时无法理清头绪。

从陈平平的话语间，严偌海隐约觉得他说的是凝安，但这与那个粗犷的形象难以契合。

陈平平或许是在对严偌海陈述，也可能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有些颤抖。

“沈练的升迁速度极快，甚至超越了凝安。

初入仕途即担任锦衣卫同知，不久又接任沈众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位居三品，其权势之大，连尚书也要避让……”

说到这里，陈平平深深叹息。

“这背后显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操控，沈练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抓获严冰云是为了助沈练进一步提升地位。”

“传闻，前任锦衣卫同知正是被凝安重伤致残。”

“沈练升任同知后，成为锦衣卫副职，沈众过世后，自然由他接替……”

陈平平自顾自说着，竟紧张得满头大汗。

严偌海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即便烈日炎炎，他心中却泛起丝丝寒意。

“究竟是谁，能有如此能力，编织出这般宏伟的局面？”

严偌海陷入深深的困惑，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

陈平平未作回答，而是仰头凝视苍穹，内心如同困于无形的囚笼，无处可逃。

他察觉到一股神秘力量在背后操控，而自己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片刻后，陈平平徐徐开口：“有一点你误解了，沈众虽逝，凝安并非全无所得。”

“此话怎讲？”

陈平平偏首问道：“你是否还记得凝安曾说过的话？”

“兴国若亡，何以为家。”严偌海精神振奋。

陈平平点头道：“如今凝安己任征北将军，治军有道，位至二品，将来封侯拜相亦非难事，你觉得他有何收获？”

陈平平轻笑摇头：“他，才是这个局中最大的受益者！”

“这……这……”严偌海语塞，“这怎么可能？凝安不过是个莽夫，他怎能布下如此大局？”

轰隆隆！

骤然间雷鸣震响。

本是晴空万里，此刻却被乌云遮蔽。

一场暴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