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稳定的陪伴

美术教室的窗帘半拉着，夏末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电风扇低低地转动，掀起几页草稿纸的边角。

叶落星站在画板前，正用炭笔起稿。她的神情专注，像被这幅画吸住了全部注意力。桌上放着她和翟骁云的合作设计稿——那是他们为校汇演准备的主视觉海报。

主题是“夏与盛放”。她起初没什么灵感，是翟骁云带来的一张旧演出门票激发了她的构图灵感——票根背后印着一行字：“花开是时光的回应。”

她当时看着那句话怔了很久。

“你很喜欢这句？”他问。

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当晚就发来了她第一版的线稿图——一位少女站在舞台背后，幕布未拉开，光线从缝隙中倾斜落下，手中捧着绽放的鲜花。

翟骁云认真看完，说了句：“这就是你眼里的‘夏与盛放’吧。”

她没回答，只是默默继续画完了细节。

从那之后，他们几乎每天中午都会碰头修改画稿。有时是在画室，有时是在教学楼顶楼那间空闲的小教室。他总会带点饮料或者水果切片，笑着说是“设计协作必须的营养补充”。

她开始习惯那份不刻意却稳定的陪伴。

有一次，她因为连着熬夜赶图，眼神发虚，线条画得不稳。他注意到她的手有些抖，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块软糖放在她手边。

“补充点糖分，不然你等会儿手酸到画不动。”

她怔了一下，小心地把软糖放进嘴里。

那天，她画得比平常更快一些，心跳也有点快。

汇演前一周，海报初稿终于确定。班主任金老师和社团老师都表示很满意，说会拿去印刷作为全校宣传用。翟骁云在画室门口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我们真是黄金搭档。”

叶落星没笑，只轻轻“嗯”了一声，却把那份认可藏进心底。她很少听到这样的夸奖，也从未与谁合作得这么顺利自然。

而翟骁云，只是和她并肩站在楼道尽头，望着贴在墙上的样稿，什么也没多说。

那天晚霞很重，云层像绯红色的潮水翻滚在天边。她忽然觉得这一刻，胜过了以往所看到的所有晚霞。

画稿定下来后马上也面临着高二结束的期末考。

教室氛围逐渐紧张。学生们忙着补笔记、测验、做题，校园的喧闹被渐渐压低。

在忙碌复习的间隙，翟骁云拎着练习册走到叶落星座位前，像说闲话一样问她：“你复习计划怎么排的？”

“每天三科轮着来。”她声音有些小，“早上理综，晚上数学。”

他点头，然后笑了：“你晚上复习愿意有个人陪着不？我们可以找个空教室或者书店一起刷题，不说话也行。”

她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

“你不怕我拖你后腿吗？”

“我怕你不理我。”他语气一派认真，“一起复习只是借口，其实是想跟你多待会儿。”

她脸颊微热，但没有拒绝，只是低头翻书，轻轻说了句：“那你别太吵。”

他轻笑，答应得干脆。

——

他们约在学校后栋那间半封闭的小教室，靠近后山，安静清凉。晚上七点到九点，两人各自埋头做题，偶尔交换难题或讨论解法。

翟骁云总是先完成数学，然后静静看她演算的过程。他不会打扰，也不多话，但每次她抬头时，他都在——认真又温柔地注视着她。

有时候，她写累了抬头看天，他会递来一颗薄荷糖，说：“清醒一下，我们继续。”

她没说谢谢，只是那天复习结束时，忽然小声问他一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翟骁云偏头看着她，笑着回答：“我觉得你挺安静的，好在一起复习。而且你很努力，比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认真。”

那一刻，她的心悄悄跳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练习册上自己圈出的重点，忽然觉得，期末考试好像不再是那么令人窒息的东西。它变成了一个，有人陪你并肩走过的旅程。

夏季的天气变化很大，离开小教室时，天上下起了小雨。

他撑着伞送她回家，风吹得伞有点歪，他就半侧过身体，把伞更多地倾向她那边。

她忽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在书店门口，把伞递给了当时失落又落寞的她。

那时她没想过，有一天，这把伞会成为连接他们之间的某种隐形桥梁。

她悄悄侧头看他，在灯光下，那张脸轮廓温柔，眼神里藏着细致的在意。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并没有在所有关系里都注定是多余的。

有些人，是可以慢慢靠近的。

就像现在的他，不需要她解释过去，不强求她未来，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往前走一点点。